作者:阮晗
林浩天不容拒绝的把他直接带到了楼上。
阮思行拿着林浩天塞到他手中的钥匙,停顿了两秒才开了门。
轻微的门锁响动声后,眼前一片黑暗。
站在门厅处阮思行习惯性的抬手去摸感应灯,抬手的瞬间反应过来林浩天早就为苏默改造过了室内装修,开关的位置大概也会随着装修风格改变原来的位置。
然而伸出去的手却意外的触碰到了熟悉的开关。
灯光亮起,令人安心的暖色系映入眼帘。
和他之前住了七年之久的装修一模一样,甚至连沙发与茶几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分毫差错。
仿佛上次回到这里只是一场梦,一个错觉。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是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改变。
林浩天如此欲盖弥彰,大费周折难道是想要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像以前一样让他继续对林浩天言听计从?
阮思行回身看向林浩天,难得在两人独处时主动开口:“林浩天,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去?”
林浩天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有说话。
有了开端,接下来的话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开口。
长久以来积压的话语仿佛有了出口,倾泄而出,阮思行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们是怎么走到如今这种进退维谷的地步?”
“林浩天,我承认我确实欠你的。小时候林赢的差别对待,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但是十七年了,我为你们林家父子还债还了十七年,就算带着阮雨的份,十七年也该还清了吧。能不能给我一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阮思行有些无奈,改口道:“哪怕半年也好,让我为自己活着。”
这么多年来他与林浩天仿佛提前商量好了般,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都绝口不提。十几年的心结繁琐复杂,他们都知道不可能轻易解开。
就是因为都知道不可能轻易解开,所以没有人去触碰,导致那个结永远不可能解开。
然而阮思行在鬼门关走了这么一遭,在这世上每过一分一秒都成了奢侈。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见遍了生老病死,见过了医生的无能为力,见过了家属的伤心欲绝,也见过了死者离去前的坦然与平静。这些都让他意识到人们所苦恼所怨恨所经历的一切坎坷在面对死亡时,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阮思行在医院呆的这半个月,突然有些理解徐宏临走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平和。
所以,此时阮思行倒是真想不带任何杂念与情绪,和林浩天好好聊一聊。
阮思行释然了,然而林浩天却没做好准备。
林浩天紧紧攥着阮思行的手腕,好似阮思行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看着阮思行仿佛有千言万语,然而说出口的却只凝结成了一句曾对阮思行说过千遍万遍的话:
“等我,再等等我。”
阮思行低声笑了笑,“林浩天,我已经不在原地了。”
“找个能继续等你的人吧。”
阮思行这么一句话,
瞬间否定了林浩天二十多年来锥心腕骨般努力的意义。
多年来忍受着他人的羞辱唾骂,染上了无数人的鲜血拼了命的向上爬,为了地位与权利背离道德触犯法律,踩着无数人的尸体,履步维艰的走到如今的身份。为了最初的目的林浩天可以不择手段甚至隐藏了应有的感情,然而如今唯一支撑他这么做下去的人却告诉他,他等不起了。
阮思行脱离了他的控制,这一认知让林浩天深感恐惧又无能为力。
“不行!”林浩天的双眼充满血丝,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斩钉截铁的驳回阮思行的话。将阮思行推到墙上,疯了般扯着阮思行的衣服。阮思行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反抗,腹部的伤口泛着疼痛,深入骨髓。
阮思行张口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以此来忍受腹部传来的撕裂感。
见到阮思行用力咬着手臂,仿佛那不是他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似的。林浩天抬手捏住阮思行的下颚强硬的让阮思行松了口。
随后林浩天低下头啃咬着阮思行的嘴唇,一股铁锈味透过味蕾传给两人,口腔中细微的疼痛感刺激着两人的神经。林浩天没有停下,将舌头伸进阮思行温热的口腔,与阮思行紧密纠缠。待阮思行喘息间,林浩天不断低声重复到:“等我,一定要等我……”
好像这样不断无意义的重复,阮思行就会真的等他一样。
林浩天伸进阮思行的衣服触摸到阮思行腹部的伤疤,蓦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或许是皮肤突然接触到了林浩天冰凉的手指,那平坦的腹部随着阮思行的呼吸正微微发颤。
林浩天惊诧之下,手上的动作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扯了两次才掀开阮思行的羊毛衫,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刀口的位置,那道缝合的伤疤绕过肚脐在上腹正中,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阑尾切除肯定不在那里开刀。
林浩天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阮思行,阮思行的脸上却平静的不可思议。
拨开林浩天的手,阮思行将羊毛衫放下来遮住那处伤疤。
林浩天好似处于震惊中还未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阮思行。
无声的沉默在空旷的室内蔓延。
就在阮思行以为林浩天要说话的时候,林浩天猛然抬脚,踹飞了脚边的实木鞋凳。
在安静的室内,矮凳重重的摔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阮思行被林浩天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林浩天的表情阴翳好像随时都会爆发。阮思行侧过脸看着被鞋凳砸出了坑的地板,他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触碰林浩天的逆鳞,所以阮思行保持沉默没有出声。
看来权振说得对,林浩天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能将林浩天蒙骗过去的,除了杜忠阮思行想不到第二个人。
林浩天紧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他闭了闭眼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然而睁开眼后仍然一拳砸在了门厅处的等身镜上,镜子瞬间支离破碎,尖利锐耳,四分五裂的碎片落在地上,映射着两人,人影绰绰。
女人特有的尖锐嗓音从长廊传来:“能不能有点素质?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对方穿着家居服从电梯间怒气冲冲的走出来,指着阮思行的鼻子嚷嚷道。
阮思行正对门口,刚想开口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