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猫与酒
这也太完蛋了。
他有点儿心烦地在草稿纸上画了两道,画着画着又忍不住想:夏良现在在用的手机里肯定也收藏了那些网址。
有些人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其实手机里全是……
思路在“男人和男人”上紧急刹车,地理老师说了个大考点,柳小满赶紧记上。
在一堆关键词为“生态”、“排泄物”、“循环”的知识点里,他又想到,如果夏良真的喜欢男的,那他每次去厕所,尤其是尿尿的时候,旁边如果站着人,会不会……
刚想到这儿,夏良突然醒了,也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鼻子哪儿进毛了,坐起来打了个喷嚏。
柳小满后脑勺的头发差点儿立起来,做贼心虚地埋着头,把一句话连着写了两遍。
“第几节课了。”夏良皱着眉毛轻声说。
柳小满没看他,飞快地吐出句“三”。
到了傍晚,李猛拎着扫把来拍桌子,柳小满才想起来今天又轮到他们值日。
“今天你俩倒垃圾啊!”去楼后的路上李猛就说,“我俩冤大头倒一个月了,这次我得主抓全面。”
他说个话,手里的扫把荡来荡去,一会儿扛着一会儿拖着,夏良被他舞得心烦,拉开距离在后面走着:“你先抓好扫把。”
“靠。”李猛笑了一声,王朝也懒得理他,在前面拎着桶,他就凑到柳小满旁边挤他一下,“哎,柳小满。”
“嗯?”柳小满看他一眼。
“没事,就感觉你今天好像没怎么说话,”李猛勾着脑袋看他,“情绪不是那么的激昂。”
柳小满对着这个词陷入沉思,开始反省自己平时是有多“激昂”。
“有么?”他感受一下,“还好。”
“没有么?”李猛扭头喊了声“夏良”,说:“你觉没觉得你同桌今天话特别少?”
柳小满支支耳朵。
“你觉没觉得你今天问题特别多。”夏良看着他。
“何止今天。”王朝接了一句。
“靠!”李猛又骂一遍,摆摆手,“关心你们都多余!”
不用李猛说,夏良也觉得今天的柳小满不太对劲。
不应该用“不太”,应该说很不对劲。
平时他逗柳小满,柳小满会不好意思,也会躲,逗狠了的情况下,还会小半个钟不想搭理他,喊他就耳朵红。
但那都是在他逗了柳小满的前提下。
今天别说逗了,话都没说几句,他跟柳小满说话,也会理,但就是哪哪儿都透着股不太情愿。
要说是因为上次亲那一口不好意思,那这跨度也太长了。
而且昨天还好好的。
想到昨天,夏良望着柳小满的后脑勺沉思了两秒。
逗过火了?
柳小满没想那么多,他还挺不舒服的,心里明明很想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脑子也从昨晚就在暗示自己要理性,要开放,男人和男人而已、看着男人和男人想着男人解决了一下而已、一看夏良就想到这些而已……都不算什么。
其实真让他说,他都说不清具体是因为哪一条而不自在。
可能每条都有那么点儿,情绪这个东西本来就滚雪球一样,东堆堆西垒垒,就成了老大一团,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这么想着,柳小满不禁又感慨,欲望这个东西真是太现实了,起兴的时候什么这那的情绪都让道,一完事儿,全涌出来了。
李猛和王朝那边速度快,柳小满刚把自己负责的这一小片垃圾扫成一小堆,他俩已经把自己那边的垃圾倒完,甩着桶往回走。
“快猜猜我们看见了什么!”李猛还离着十米远就喊。
柳小满正要去拿簸箕,听见他说话扭头看一眼,再伸手,夏良已经把簸箕拿走了。
他没好意思跟过去等着要,站在原地无所事事地答应一声李猛:“什么?”
“鱼头!和韩雪璧!”李猛仿佛鬼子进村,贼头贼脑地雀跃着,“在倒垃圾那块儿呢!”
他们学校的垃圾点在后门,挨着小操场,用一小片银杏树隔开。
挺烦人的构建,那一小片银杏树到了秋天特别好看,很多小情侣下了晚自习喜欢朝那儿扎,偏偏转过去就是个垃圾点。
“啊,”柳小满对于余首和韩雪璧之间发生点儿什么青春故事毫不意外,等着李猛的下文:“然后呢?”
“也不知道是吵架还是告白,韩雪璧看着还挺……”王朝在旁边思索一下用词,“激动的。”
“鱼头跟她一姑娘能吵个什么架,”李猛冲王朝做无语状,“是不是傻?”
“那我看她也没个喜悦的意思啊?跟要哭似的。”王朝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
“我靠,”李猛灵机一动,“难不成是她跟鱼头表白?被拒了?”
“不能吧。”柳小满忍不住说。
余首对韩雪璧有意思,傻子都能看出来。
“不知道,咱也不敢过去听。”李猛搓搓手,八卦得没边儿了,“等会儿回班里我问问余首,一大意他俩就是咱们班第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