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南凭崖似乎还没意识到气氛变得很像面试,他甚至还顺着谷熏的话提出了一个很像面试试题的问题:“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称职的秘书’?”
这一道道的问题,搞得跟面试似的,让谷熏无比紧张起来。但幸亏他知道自己要做秘书以来,就学习了很多秘书相关的知识,回答这一题也是信手拈来:“我记得一名知名的企业家曾经说过‘做一个秘书,首先要具备做一个基本文员的条件。’——这是最基础的,比起来,更重要的是‘善解人意’。这位企业家认为‘善解人意是秘书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则’。我本人非常同意这个说法!所以,我对自己的期望是做一名业务扎实、善解人意的秘书。”①
南凭崖笑了。
南凭崖笑得不多,偶尔笑,也是淡淡的,或是嘲讽的,少有这样的灿烂。
这灿烂笑容真是光彩夺目,像是水晶灯下的宝石一样,耀眼得让谷熏一时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南凭崖说:“既然要善解人意,就先试着解解我的心意,怎么样?”
善解人意,这四个字写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那位企业家谈秘书职责的时候,也解释了什么叫“秘书要善解人意”:“善解人意,通俗地说,就是人家想做啥,你就把这个事情准备好;或者是人家说了这句话,你就把它整理成一个有条理的东西。”
能做到这种程度,才算是称职的秘书。
所以,南凭崖提出“先解解我的心意”,也是合理的要求嘛。
但谷熏却犯难了,毕竟,南凭崖是心意大约也不容易拆解。
谷熏皱着眉,半晌苦笑,说:“南总可这会给我出难题。”
“确实有点难吧……那我给你一点提示。”南凭崖伸出手指,指了指白瓷花瓶上那束柔枝冉冉的矢车菊。
谷熏看着矢车菊出神了。
南凭崖见谷熏十分苦恼,便叹了口气,说:“不必这么为难,现在就先放过你了。你回去吧。”
“是的,那、那我先回去了。”谷熏松了一口气,赶紧跑掉。
离开了别墅,谷熏缓缓走在田间,细细回想,认为刚刚南凭崖的神态、语气中似乎包含着无奈。
“难道我让南总失望了吗?”谷熏的心也跟着失望了,“难得我与他随行,又聊起了职业发展的事情,我却竟然没办法回应他的需求……那我不是太没用了吗?”
我要当一个善解人意的秘书,怎么可以轻易让领导失望?
谷熏连忙打起精神,开始探究南凭崖话里的玄机:“善解人意”,就是要理解他的想法……他说他的想法……是和矢车菊有关的……
怀着这个想法,谷熏跑到了矢车菊花田。但见田野上长满了小巧可爱的香矢车菊,凉风吹来,裹挟着阵阵幽香,使人心旷神怡。
谷熏环视四周,看到远处有一个像是库房的屋子,便抬腿走了过去。待他到了仓库门外,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保安大哥一脸严肃地说:“这儿谁都不能进!”
谷熏反而好奇了:“里面放的是什么啊?”
保安上下打量谷熏:“你是谁啊?问这么多干什么?”
谷熏立即觉得古怪,便打电话给农经理。农经理闻讯立即赶到,走得有点急,满头大汗的,见了谷熏,扬起笑脸,说:“谷秘怎么到这儿来了?”
谷熏道:“我就是随便看看。哦,对了,这个仓库是做什么的?”
“这儿是存放种子的仓库。”农经理呵呵笑着说,“脏兮兮的,没什么值得去看的。”
谷熏一怔:“种子吗?一个仓库就放种子?”
“嗯……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农经理回答,“比如有机肥料。”
“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可以……”
谷熏便走进仓库里,转了一圈,也没说什么。农经理看了看钟表,便道:“天色要暗下来了,晚上的路不好走。我先送您回去吧。”
“好啊。那有劳了。”谷熏答应得很痛快。
看着谷熏言谈自若的模样,农经理也略略放下心来:他应该没有怀疑什么吧?
农经理将谷熏送了回去,谷熏便和农经理挥手告别。待农经理走远了,谷熏才摘下那自若的神态,一脸兴奋地跑到南凭崖的别墅门前,叮叮咚的按响了门铃。
但见一身家居服的南凭崖前来开了门,头发似乎刚洗过,自然地垂下。
这还是谷熏头一回看到不穿西装的南凭崖,不觉一怔。
南凭崖看到谷熏也有些意外,扶着门框,微笑道:“怎么了?”
“我想明白了!”谷熏一脸兴奋地说,“南总给我的提示!”
“哦?”南凭崖似乎也很惊讶,嘴角微微勾起,“真的吗?”
谷熏重重地点头:“我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南凭崖请谷熏进了屋子,还顺手关上了门。
当谷熏经过身边时,南凭崖不时能觉察到一点似有若无的矢车菊的气味。
妮姬塔的指示不错,南凭崖在办公的时候不喜欢闻到矢车菊。
因为矢车菊的气味很容易让南凭崖分神。
南凭崖工作以来很少关注个人问题,因为他认为亲密关系大约也容易叫人分神。
然而,当南凭崖遇见了谷熏,才明白,矢车菊不一定让他分神,有时候反而使他专注。
据说,遇到与自己高度契合的信息素是万里挑一的缘分。
按照南凭崖的习惯,遇到万里挑一的项目,是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但若南凭崖直接与谷熏说:“我似乎对你感兴趣了”,倒有职场X骚扰之嫌了。到底南凭崖是董事长、是总裁,是决定谷熏职业生涯的人。无论将这句话怎么说,都难免让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