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沙Asa
方钰的异样,陆少华岂会看不出来,看着缩在那儿瑟瑟发抖像一只幼兽的人,他死死攥起拳头,忍住想要亲吻的冲动,“可是不上药你会疼。”
听到会疼两字,方钰又抖了抖。他一面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脆弱,一面又好像回到活在象牙塔不染尘垢的十几岁,玻璃心得厉害。
看着突然变得像小孩子一样的方钰,陆少华很难不让自己露出奇怪的表情,可是看他这幅可怜兮兮,娇气的样子又觉得非常可爱,想把心掏出来给他。
“伤口不愈合,会烂掉,会出血。”陆少华拍拍他软肉。
方钰一缩,小心翼翼掰开看,“看不见,你骗我。”
陆少华笑笑,抹了一把后,伸出手指,“你看。”
指腹上一点鲜红触目惊心。
方钰眯起眼,气道:“怪不得这么疼,都出血了。”
“所以,要不要上药。”
看着眼前“余太医”的笑脸,方钰只觉有些熟悉,莫名就恶声恶气起来,“上上上,弄疼我就弄掉你。”嘟哝着,翻身趴好。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从方钰嘴里用另外一种撒娇的口吻说出来,陆少华没忍住心里一软,原本堆积在胸腔内的怨气竟开始松动,让阳光得以趁虚而入,驱散了一丝阴霾。
心里想着方钰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
但陆少华知道不可能,眼下方钰不过是一时的脆弱。
*
天枢宫。
绿俏正蹲在星塔门口百无聊赖地拿着枝条抽者地面,她吃过晚饭就过来了,结果并没有入得了星塔。一般这样的情况下,神师不在才会自动开启结界,阻拦外来者。她不由在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神师,究竟是为什么要离开星塔。毕竟要什么,都有专人送过来,根本无须亲临。
正想着再等不到人,就出去找找,神师就回来了!
看着神师一脸苍白,绿俏心中一跳,忙扔下枝条跑过去,“神师,您这是怎么了……”
神师像失了魂一样,根本没注意到绿俏,也没听到绿俏说了什么,把人推开后便进了星塔。绿俏本想跟进去,哪知星塔结界并未撤去,她仍被一股力道推开。
神师进了星塔,再次迈步时,身形已凭空消失,再出现就已经在星塔顶层。如果有人见此一幕,绝对震惊,把这片大陆武功第一的高手提出来,也不可能有这么惊世骇俗的能力。
顶层除了一个书案放着稀世典籍,最令人瞩目的是中间的圆形望星台。站在上面,操控机关打开天花板,能遥望整片星空。占星的时候,神师会站在上面,而今日,神师却只打开了头顶的天窗。
此时正值傍晚,无星亦无月,根本没有到占星的最佳时机。但神师仍结出手印,念出一段请神法旨。随着金色暗含道蕴的字符飘落到望星台,天窗上逐渐有耀目的光华凝聚,最终形成光柱打到望星台上,里面隐隐有一道人影。
仔细比较,会发现他跟神师的身影很相似。
“你做得不错。”一道空灵,极其淡漠飘渺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
神师垂眸,表现得万分冷漠,“上个世界他没有死,应该有了防备。”
“我没打算让他死。但陆少华不能留。”
神师睁眼,“跨界布置场域,施展艰难不提,易使世界崩塌。我不会再布置第二次。”
“无妨。没了心的陆少华,离死亦不远,虽有龙血保护,也无用。”
“……”
“这次别再出差错,找出那只鬼,彻底清除。”
“找了几年也……”
“有方钰在,他会出来。”
等这一次的请神时效过去,光华消失,忘星台空空如也,神师捂着酸涩不已的心口,再次吐出一口金血。
第168章 4.96 恐怖列车-宫怨
方钰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脑子混沌沉重得厉害,像被灌入了大量的混泥土, 且伴随着胀痛……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但很快被人又摁回枕上。视野依稀可见床边有一道明黄身影, 他眨了眨眼, 随着渐渐适应, 那人的面孔也变得清晰起来。
是晟帝。
“醒了?”晟帝怕他乱动,仍按住他,另一只手又帮他被被褥压实, 生怕他受凉。想到清醒过来看到躺在床上不知是死去还是活着的人, 那让人崩溃, 让人窒息的万念俱灰的感觉, 饶是现在, 仍让他心有余悸,一阵后怕。若不是他极力压制, 恐怕此刻他连照顾方钰都办不到,因为他的双手会剧烈地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发疯, 那样残忍的把一个人逼到绝望的深渊, 他希望那只是一场幻想,一场虚假的噩梦, 可记忆和方钰的现状告诉他, 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是没能压下心里的恶念, 是嫉妒吞噬了理智……可无论晟帝怎样给自己找寻借口,事实就是,把方钰害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心虚, 内疚,忐忑和惧怕,让晟帝忽地像变了个人,哪怕不习惯,也要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不停叮嘱着自己,不要吓到眼前人,不要再刺激到对方。
“水。”方钰唇齿微启,可喉咙因哭得太久早已沙哑,此番开口却如破茧一般极为艰难。
晟帝听见了,常年习武,导致耳目灵敏。听方钰要喝水,又叮咛了一番让他不要随便乱动,方才起身去外间倒了一杯刚叫人烧好又凉了一会儿的白水。然后又匆匆忙忙捧着水回来,小心翼翼的让方钰扶着他的胳膊坐起身,亲自把杯子递到对方唇边喂水。
喝完了,晟帝把杯子放到一边,“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方钰扫了屋内一圈,并没有见到余太医,想必昨天给他上完药便早早离去,又或者晟帝醒来,他不方便多留。昨天余太医哄着他上药的画面犹在眼前。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得抽抽搭搭,同样也没忘记。方钰不免有些无语,他没想到,自个儿脆弱起来会是那样一副德行,现在想来简直辣眼睛,辣鼻子,辣嘴巴。
神师那狗屁玩意儿,冷漠就冷漠好了,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到那种装逼的人,何必暗自神伤。想来还是晟帝最初打了那一巴掌让他心神动荡,心里边委屈。
见方钰伸手揉着额头一副不耐的表情,晟帝的心登时悬起来,“方钰?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余太医过来给你看看?”着急之下,竟是连朕都不说了。
方钰放下手,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你不用这样。”
晟帝眸色微暗,捧着空茶杯一言不发。方钰太过疏淡平静的态度让他心慌,急于想解释,但早已沟壑的言语却在此刻说得磕磕绊绊,词不达意,“方钰,昨晚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了。你……想让我怎么赔罪,你说,我什么都能满足你,你要是想当皇后,我就把那个女人给弄死,让她给你腾位置,好不好。求你,别这样……别这样看着我。”
方钰抽了抽唇角,着实没料到那个冷酷残暴的晟帝会像个走投无路的将亡者,说出近乎于恳求的话。按理说,晟帝看到他那一身杰作应该怒发冲冠的把他拖下去杖毙吧?怎么还会是这种态度,搞得他像一碰就碎的瓷器。“皇上……你实在无需如此。”他撩开被褥,卷起衣摆,露出一条原本光洁,眼下痕迹斑斑的腿,“说到底,这些也不是你造成的,你惶恐什么?该惶恐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毕竟,我已经被其他人给……”想来想去,用玷污好像哪里怪怪的,方钰就没有说出口。
不想他欲言又止,在晟帝看来却好比在逃避,逃避曾受过的折辱,逃避精神上受到的创伤,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内,掐出了血丝,声音更是喑哑无比,“别说了,那些都过去了。”
晟帝慢慢平复心绪,“朕不会怪你,要怪只能怪这宫里不干净。也怪那只邪祟太过厉害,竟连神师也无能为力。不过,曲水宫不能没人伺候,今早上,朕重新给你选了一批人,还特别请了一个道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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