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芥子醒
再没有比埃及更能彰显金色的地方了。
卢卡斯执剑,骑马跟在赫伦身旁,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我从没见过象现在这样风光的场面!”
“阴差阳错中,我成了这片黄金之地的总督。”赫伦感慨,“我自己从没动过这个心思。”
卢卡斯笑道:“命运赋予您的,都是最好的。”
“所以你也是最好的,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赫伦说。
他的脚蹬几下马镫,下巴指了指身后的队伍“,必要时我会给他们拟释放令。”
“看来我要终身为奴了!”卢卡斯笑着说,“命运赋予我的,也都是最好的!”
“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释放令,卢卡斯!”赫伦说,“你永远都是我的!”
卢卡斯偏过脸,斜阳染金他的一半身子。他的小腿时不时碰到马腹,握着缰绳的手臂强健优美,他的金发因为夕阳而显鎏金般的颜色,眼睛也因为埃及的金泛着独特的橘红,象海面上赤焰般绚烂的火烧云。
“我还是那句话……”他卖了个关子,尾音温柔地压低。
“什么话?”赫伦好奇地问。
“我愿意啊。”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是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第63章 番外之父母爱情
克劳狄的葬礼适逢仲夏的阴雨天。
乌云如大掌般覆向黑丧服的人群, 好象要将人们攥在手里。阴雨显得阴暗,给这个世界插上灰黑的翅膀, 即将飞往冥府。热度没被雨水冲刷多少,只有粘腻的湿热,使人如置身于蒸腾的热气中。
十七岁的范妮趴在石膏像下, 痛哭流涕。她没有注意威仪, 眼睛的墨线被哭湿晕开,使她的脸象被烟熏了一样, 很滑稽。
她的母亲离世了。作为女儿,哭丧属于她痛苦的宣泄,兼服丧的义务。
石棺很快被抬走。范妮瘫坐在湿滑的台阶上, 黑裙子沾满了泥泞。
她的眼睛被黑墨腌渍得很痛,她用袖摆胡乱擦拭, 没什么用。两层睫毛似乎被墨水黏住了,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 睁不开眼, 在离开中庭时撞到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抓那人的手, 迷蒙中看到一枚红戒。
那人没有丝毫风度, 立刻抽回手。范妮失去重心, 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膝盖擦出了血, 糊住的眼睛也陡然睁开了。
她小声骂了一句,有些责怪地抬起头。
她愣住了。
——这或许是一切的开始。
这是相当俊美的年轻面容,象神话里刻画的美男子。他的黑瞳清冷, 流转一圈清冷的雾气,像冬天里祛除不了的冰霜;他的黑发柔软而垂顺,高挺的鼻子牵动双颊,下巴线条刚极易折,眉尾如剑尖般纤细,范妮觉得那会割伤自己。
他气质凛冽,象陡崖上终年不化的坚冰。
范妮觉得周围都静止了,甚至能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她隐约觉得,自己从未离生命象现在这样近过,尽管她一直都在生活。
他冷漠地俯视她,板着脸,好象在审判一个罪人。
“你的肩带滑下来了。”他的态度绝不比冰锥更有温度,“真是个蠢女人。”
范妮呆愣一下,发现肩膀露了出来,赶紧提上肩带……
之后的事她都记得模糊。最清晰的,也不过是他利落的背影,在灰蒙蒙的天空和暗灰的大理石中,好象一位不被世人理解的寂寞圣哲。
这一画面如烫金般烙进范妮的生命里。
即便她在病痛难忍时,都能因这个背影而露出笑容。她的灵魂因这个背影而有意义。每当回忆起这次的初遇,饱经人世间伤痛的范妮,都能为此而感激生命。
葬礼结束后,范妮打听了那个年轻男子。
原来他叫普林尼,姓波利奥,和她同岁。他的父亲因心脏疾病早逝,他便成了罗马最年轻的家主之一。
……
大多数时候,普林尼会把自己关在书房,研读枯燥无味的书卷。
书房里没有熏香,十分冷澈,百叶窗半关不掩。他有严重的洁癖,喜欢一尘不染,连容易包藏灰尘的地毯都不允许铺设,还命令奴隶不得吃羊肉、洋葱等气味不佳的食物。
干净得过分的书房,比冥神那张铁面无私的面具还要冰冷,毫无生活气息。
普林尼穿着洁净的白袍,伏在桌案上,面前竖着一尊精巧的神像。
他挥动毛刷,将积落在神像上的轻微灰尘拂掉,动作十分耐心。
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15岁成年那年,他皈依了宗教,从此就象个禁欲徒一样生活。于是他隔绝了美酒格斗,坐拥着比冬天的枯树枝还要光秃秃的人生。他的嘴角从来都是平缓地下沉,鲜少因为情绪波动而勾起,给人一种阴鸷刻薄的直觉。
他摆正神像,将袖珍的花环戴在神像的脖子上。
塞西走了进来。他常年服侍波利奥,在普林尼幼年时担任过他的教仆,也是他唯一愿意接近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