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自不开花
他还是应下了,甚至还去找了个小板凳,乖乖坐在旁边,一边剥蒜,一边感叹:“宁宁现在倒是对这些家务已经很熟练了。”
“没办法,”陈韶宁笑了笑,“家里总得有人要做这些。”
邱饮月带着陈韶宁离开后的所经历的事情,段蕴齐也是有过调查的,闻言,他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不想再提起陈韶宁的伤心事,段蕴齐又换了个话题:“对了,宁宁,关于你的高考志愿,你有什么想法吗?”
说起这件事,陈韶宁一愣。
高考前一段时间他忙着复习,除了早就接下的那部剧,谢亭几乎没给他接什么工作;而在高考前两个星期恰逢邱饮月去世,高考结束后他又马上被陈永寿带回陈家,得知自己即将与段蕴齐联姻的消息,谢亭还给他接了好些工作,一直忙碌到现在都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现在被段蕴齐兀然提起来,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距离高考结束,竟然已经过了近半个月了,算算时间,大概也就今明两天,就能公布高考成绩。
想着这件事,陈韶宁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两分。
希望他能考个好成绩、读个好大学,是邱饮月一直以来的梦想,甚至为了能够看到陈韶宁成功考上大学,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的邱饮月甚至比医生所预估的还坚持更长的时间。
只不过,长时间的劳累以及心情上的烦闷,到底是让邱饮月的身体坏了底子,她到底没能坚持到出成绩这一天。
陈韶宁停顿半晌,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嘴上回答:“我……还没想好呢。”
“还是等出了成绩再说吧。”
“那也好,”段蕴齐道:“正好,关于大学我也整理了一些资料,你可以拿去看看。”
闲聊间,陈韶宁也已经炒好了菜,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约会,摄影师自然是不能跟着一块儿吃的。不过陈韶宁还是给他们准备了饭菜,然后在段蕴齐面前坐下。
他已经收起来刚才怔忪的神色,看起来心情也还不错:“来尝尝吧。”他眼睛亮亮的:“哥你还从来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一顿饭下来,已经是六点钟了。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因此两人是一点儿也不敢耽搁。
段蕴齐在前边带路,忍不住笑:“宁宁的手艺可比我好多了,我之前还想着向你炫耀一番呢。”
陈韶宁失笑之余又忍不住惊讶:“你还真的学会做菜啦?”他看向并肩走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再进厨房呢。”
“哪有那么夸张!”
“我哪里夸张了。”陈韶宁笑嘻嘻地在段蕴齐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当时烧了厨房,还被郭阿姨给好好收拾了一顿呢,就连大哥也跟着你一块儿挨骂,羽哥连着笑了你一星期,你当时就说什么君子远庖厨,现在又改主意啦?”
段蕴齐哭笑不得,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能将十几年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你倒是记得清楚。”他无奈:“没办法,什么都不会,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饿死了怎么办?”
“哪儿那么容易饿死?”陈韶宁小声咕囔:“而且我在家里也不可能让你饿死啊。”
他说话声音小的很,段蕴齐一时间一个字儿也没听清,然而等他再次询问时,陈韶宁却又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段蕴齐只能将疑惑压在心里。
段蕴齐带他去了花园。
这是小区的花园,这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花园内不见几个人,甚至连路灯也没开,漆黑一片,还有几声幽幽的猫叫,看起来颇有些吓人。
陈韶宁倒不怎么怕了。
他小时候常常听秦丹羽几个说这边的鬼故事,对花园这块怕得要命,就连白天叫他去花园玩儿都不肯;后来段蕴齐在花园给他过了个生日,才面前压下他对这个花园的惧怕。
而如今,已经懂事了的陈韶宁,更是早明白了小时候秦丹羽他们说的鬼故事不过是在吓唬自己罢了。
花园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陈韶宁跟着段蕴齐走到一棵树下,抬头望去,这棵不知在这里种了多久的古树似乎从未变过模样:“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忍不住感叹。
“还是有变化的。”
段蕴齐笑着摇头,从他身边开始,挂在树上的霓虹灯一节一节地亮起来,将整个小花园照得宛若白昼。陈韶宁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又听见段蕴齐一一说到:“你看,那个,就是近两年新挖的,这丛花也是去年新种下的,那些灌木早就被换了个个儿……”
陈韶宁的视线跟着段蕴齐的手指一一看过,这个原本在他记忆中还有些模糊的花园,在一瞬间似乎也鲜活起来。
那条新挖的小沟渠,那一丛新种下的花,那些已经长大了的树,陈韶宁似乎还能想起它们不在时,这座花园的模样。
又走了几步,段蕴齐忽然道:“闭上眼睛。”
随后,他牵着陈韶宁的手走进一个小亭子里,过了几秒,突然有歌声从他耳边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陈韶宁猛地睁开眼。
眼前,他的经纪人,他读书时唯一的好友,他童年的那些玩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陈韶宁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自从离开陈家,邱饮月一边忙于工作,一边为了弟弟的事情和邱家的公司而焦头烂额,自然不会再注意陈韶宁的生日;而陈韶宁当时家境不好,更不可能有什么请朋友一起给自己过生日的机会。
纵使他一直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生日,纵使他一直以来都相当怀念自己以前过生日时热热闹闹的场景,他也只能将心中的想法全部压下,然后在面对因为忽略孩子生日而满心愧疚邱饮月时,笑着反过来安慰她。
那一瞬间,陈韶宁甚至有些哭出来的冲动。
段蕴齐似乎在一瞬间看破了他的情绪,笑着将他整个人揽进怀中,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道:“生日快乐,宁宁。”
一直到坐上回程的车,陈韶宁的情绪还是不高。
他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地,一直盯着窗外出神。而段蕴齐似乎是非常能够理解他此刻的情绪,也一直没有打扰他。
车就这样安静地开了一路,一直到快到公寓了,陈韶宁才嗓音哑哑地开口:“齐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