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自不开花
然而,段蕴齐人都已经坐在这儿了,他总不能将人赶走,只能呵呵干笑两声,说道:“其实……也没有太多东西,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的。”
“那怎么行。”段蕴齐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永寿:“我来之前,我妈可是特地叮嘱我,说月姨当年走的匆忙,留下的东西恐怕不少,还让我一定好生看着,别漏了东西呢。”
闻言,陈永寿脸色一黑。
他这样说,几乎是在光明正大地质疑陈永寿会私自留下东西不肯还回去,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然而,联想到段蕴齐的身份,又想了想每况愈下的陈家,陈永寿到底还是收敛住了自己的脾气,只不过神色也再不复刚才那般和蔼:“这一点当然是不会的。”
他难得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既然答应了宁宁,要还一些东西给他,就肯定不会食言,该是他的,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他特地在这个“一分一毫”上加重了语气,段蕴齐闻言,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回答:“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了。”
邱饮月留在陈家的东西,实际上不过是她当年嫁给陈永寿时,邱老爷子给她准备的一些嫁妆。
这些嫁妆,都是邱老爷子在年轻时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各种珍奇首饰,里面甚至还有一个邱家的家传项链。
这条项链本是由邱饮月的母亲交给邱饮月的,之后再让邱饮月交给陈韶宁的妻子,却没想到在后来出了这样的意外,邱饮月和陈韶宁被陈永寿扫地出门不说,就连她的这些嫁妆首饰,都统统留在了陈家。
而陈韶宁这一次想要拿回来的,就是那条项链。
本来两人离婚,这些财产邱饮月是完全可以带走的,然而,因为余倩眼馋这些好东西,好说歹说,让陈永寿去拿陈韶宁的抚养权来换取这些东西。
而邱饮月突逢大变,一边忙碌着父亲的丧事、以及公司破产清算的各种事宜,一边又着实担心陈永寿会真的使手段将陈韶宁的抚养权抢走,竟然也咬咬牙,同意了这个要求。
这些东西曾一度成为余倩带出去炫耀的法宝。
到现在,陈韶宁终于又见到了它们。
这些首饰,都是邱老爷子费了老大心思才找来的好东西,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可却丝毫不过时。
陈韶宁小时候,邱饮月就常常戴着这些首饰带他去参加各种宴会,那时候的邱饮月年轻漂亮,在各家的酒会上几乎都是最最夺目的那个人,就连首饰上那些珠宝,也只能成为她的陪衬。
一时间,陈韶宁也免不了有些感慨。
邱饮月的这些首饰,陈韶宁小时候没少见过,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到底有那些东西,他心里也一清二楚。他将盒子里的东西大致扫了一眼,眼神凌厉地看向陈永寿:“怎么只有那么点东西?”
他这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陈永寿心里同样不爽得很。他皱着眉头,反问陈韶宁:“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也要留一部分的东西,好做个念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韶宁冷声打断:“就算你留一部分的东西,也不该只拿那么点给我吧?你当时可是清清楚楚地说了的,会将我妈的东西给我一半的。”
“这就是一半了。”
陈永寿气得脸色涨红:“怎么?难道我还真的会贪你一个小孩儿的东西不成!”
“那可说不定。”
陈韶宁勾勾嘴角,眼神嘲讽:“我妈当年带过来的首饰可是能让她一个月换一件不重样的,你现在就那么点东西,怎么的,陈家已经穷到要变卖首饰了?”
余倩脸色一白。
这些东西,陈永寿却是不懂的。他的工作重心几乎都放在公司上,有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原配妻子嫁过来时带了哪些、用过哪些首饰呢?
他直直地望向余倩:“怎么回事?怎么东西就少了?”
“肯定是韶宁记错了。”余倩抿嘴一笑:“他那时候毕竟还小呢……”
不等余倩把话说完,段蕴齐忽然开口:“那,余倩女士,你不如解释一下,你手上这个戒指,是从哪儿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买的。”
“自己买的?”段蕴齐嗤笑一声,拿出一张老照片来:“余倩女士,您可能不知道,这枚戒指,是我的母亲和宁宁的母亲去专门定做而来的,不知道您是从哪里买来的一枚私人订制的戒指的呢?”
完全没想到这东西还有那么一段来历,余倩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这是……”
然而,她呐呐半天,却连一句合理的解释也说不出来。
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陈永寿此刻也明白了,他大发雷霆:“你是怎么回事?!”
陈永寿这人,平生最爱的就是就是面子。他当年能因为自己攀高枝儿,觉得邱饮月和邱老爷子在给他没脸因此抛弃妻子,现在余倩将他前妻的首饰带出去炫耀,则无疑是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他登时气红了脸,怒不可遏:“我陈家难道还少你用的钱不成?!把邱饮月的那些东西拿出来用,还去炫耀,你可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想起每次那些贵妇人们聚会后,自己偶遇她们的丈夫时那些人奇怪的眼光,聚在一块儿指指点点的模样,他就觉得一股血气直往脑门上冲。
到了这是,之前再多的柔情蜜意都成了空谈。
陈永寿猛地一拍桌子,怒斥:“你赶紧把邱饮月的东西全部给我整理出来!就现在!一个都不许漏!”
他们夫妻俩闹矛盾,陈韶宁自然是乐得看见的。他甚至还优哉游哉地啃了个梨,旁边的段蕴齐见状,笑着替他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余倩女士整理好了再说吧。”
陈韶宁煞有介事地点头。
他伸出手把盒子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不起眼的小首饰拨弄了一下,又道:“别的不说,我奶奶留给我妈的那条项链,你该还给我吧?”
“什么奶奶!”陈永寿皱眉:“那是你姥姥!怎么那么大的人了,还连一些最基本的称呼都没弄清楚?”
陈韶宁讽刺地笑了笑。
他急于拿回属于自己母亲的那些东西,倒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称呼问题,只是不大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又问了一遍:“所以呢?你是不是该把那个还给我了?”
“这个东西,我还是要自己留着做点念想的。”
陈永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陈韶宁之所以大张旗鼓地来找他讨东西,其他的都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他又怎么会让陈韶宁如意?
然而,这件事他到底不占理,因此陈永寿也说得冠冕堂皇的:“这个东西,是要等你结婚了,由长辈亲自交给你的另一半的,所以还是暂时留在我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