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知更
睡得太短,反而感觉不到困意。沈渝修瞥见床脚沾着不少白色湿痕的深色睡袍,踢到床下,起身去找了件新的睡袍松松系好,径直走进浴室去洗漱。
他再出来,裴序早已穿戴整齐,站在玄关门口换鞋,像是要直接离开。沈渝修腰腿酸软,怎么看他那副神清气爽的德行怎么不高兴,出声阻拦道,“去哪儿?”
裴序停下动作,回头挑眉看着他。
沈渝修问完也自觉问得莫名其妙,他跟裴序除了睡过两觉之外毫无关系,对方一个大活人要去哪儿干什么,当然不关他的事。
但话都说出口了,沈渝修很快硬找出个理由,“会做饭吗?弄顿早餐再走。”
不在床上,现在的裴序还算很好说话。他看起来也不怎么赶时间,返身进厨房打开冰箱,草草一翻,转过脸问沈渝修:“大少爷要吃什么?”
负责打理这套公寓的保姆清洁时会顺便带些食材过来,大部分是半成品,好处理。沈渝修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抱着手道,“随便。”
他这么讲,裴序便取了一个最简单的三明治出来,又拿了瓶牛奶准备加热。
“你的呢?”厨房是中央岛式的,沈渝修靠在另一侧的料理台边缘,下巴一扬,眼睛暧昧地眯起,“出了大半夜力气——不饿啊?”
裴序扫了他一眼,又拿了一人份的食物,放到餐碟里。左右一看,微波炉在沈渝修靠着的料理台上,他便跨近一步,示意人让开点空间。
沈渝修不想动弹,懒洋洋地顺着台边磨磨蹭蹭,退开少许,腰间系得不太紧的系带被皱着滚了两下,又松垮垮地散开了。
他还没抬手去系,身旁人修长好看的手倒先伸了过来。裴序握着那两根细细的缎带,别有深意地望着沈渝修,略微用力勒了他一下,才不紧不慢地系紧,道,“出去等着。”
第18章 四月的某个黄昏(1)
上床这种事,往往有一就有二。
前几次还需要沈渝修打打电话找借口,后来渐渐变成一条短信过去,裴序就自动上门报道了。
谁也不是第一次开荤,但日子从未过得这么荒淫无度。连续大半个月,两人整晚厮混在一起,家具和床品常常换过新的又很快脏掉,室内总充斥着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特殊气味,连负责保洁的保姆都察觉不对,主动留下了几套备用的换洗床品。
这样疯狂的做/爱频率,让沈渝修想装正人君子也没什么说服力。无论床上床下,他和裴序动起手来的最终结果显而易见,禁止留下明显痕迹的勒令效力自然近似于无。
天气渐热,衬衫领口处暴露出的红痕格外打眼,遭几个朋友同事调侃过后,沈渝修难得老实板正地打起领带出门,免得让人看笑话。
其实单看外表,估计很难将裴序那副漂亮皮相和浓烈肉/欲联系到一起。如果按照自然界色彩越艳丽的东西越危险的通用法则,沈渝修本该在第一眼看到时就自觉远离。他执意要去试探触碰,反叫人家吃干抹净了,说起来也怪不得谁。
沈渝修眼睛微眯,散漫看向办公室外林立的数栋大楼,心情不错地摆弄手机。明明才过中午,他就盘算着今晚是干脆连晚饭一起省下等人来做,还是跟朋友们用过餐再开始夜生活。
重色轻友,沈渝修这二十多天连正经的晚餐饭局都推掉不少了。
他一边思考,一边把手机拿过来。黑得发亮的手机屏幕映出一个男人正在微笑的脸,沈渝修瞥见那个笑容,立马欲盖弥彰地收起来,暂时清空了有关裴序的念头,打算拨蒋尧的电话商量回请他一餐。
可他刚点开通讯录,父亲的电话就陡然打进来,接通就是一句言简意赅的吩咐,“现在回家。”
“您有急事找我?”沈渝修问。
沈耀辉在电话里没有多谈,只是催促。父命难违,沈渝修外套一拎,叫司机把车开过来便匆匆上车往郊区去了。
他赶回家,管家开门时说沈耀辉正在书房等他,又提了一句苏渝身体不适,正在卧床休息。
沈渝修听后,犹豫一下,还是先进了书房,问父亲到底有什么事情。
沈耀辉招手命他坐下,又叫佣人送了茶点上来,说是之前谢骏那件案子摆平了,只须警局那头再打点交代一番。这些活儿沈渝修也不想插手,应了一声,答道会转告谢骏。
“另外,等会儿你庞叔要来做客。”沈耀辉放下手里那杯太平猴魁,点着桌面道,“下午不要去公司了,陪陪庞筠。”
沈渝修微怔,一口绿茶不上不下,顺了顺气咽下去,了然父亲紧急找他的真实目的,笑笑道,“行,我懂了。”
他本来好好坐在沙发上,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舒服,搁了茶杯道,“妈怎么不舒服?医生来过吗?”
“来过。”沈耀辉像是不甚在意,戴上眼镜看着文件,淡淡道,“妇科的那些老毛病了,这次医生建议手术,摘除子宫,做就做吧。”
沈渝修仍然不能习惯和认同父亲这种聊母亲病情如同修理家中一部旧车一样的口吻,几乎是立刻起身,道,“那我去看看。”
沈耀辉倒是没阻拦,“客人很快就到。”
“知道了。”沈渝修说,脚步稍快地带上了门。
主卧与书房相距不远,隔了两间休息室和几扇玻璃窗。午后日光经由玻璃窗折射出规律的、具有一种清透感的光影,沈渝修慢慢穿过一小段铺着纯色地毯的走廊,站在卧室外叩门,“妈。”
开门的是女佣,苏渝靠着枕头,正吞下一把药。她见沈渝修进门,也是淡淡的,“回来了。”
“嗯。您怎么样?”女佣给沈渝修搬了一张软椅,沈渝修坐下道。
“还好。”苏渝说,“明天就去办住院等手术。”
“好的。”沈渝修在父母面前总是难免局促与尴尬的沉默,和沈耀辉尚且还有公事可谈,对苏渝则束手无策,“那我术前去医院看您。”
“嗯。”
眼看卧室又要陷于一片令人略感窒息的寂静,女佣凑巧在外敲起了门,“夫人,庞小姐来了。”
沈渝修望向门口,打扮入时的女孩礼貌地站在刚开的门边,冲卧室内的两人轻轻一笑,说:“苏阿姨好,听说您不舒服,我就自作主张上来啦。”
“小筠,坐近点。”或许是被沈耀辉事先告知过,苏渝看起来并不意外,招招手道。
庞筠一拢裙摆,径自坐在了床边,关切地问起苏渝的身体状况,偶尔给一旁的沈渝修递几句话,朝他微笑。
女孩子非常得体,脾性很好,反倒使沈渝修感觉比刚刚在父亲书房还要如坐针毡。
“天气这么好,你们出门去走走吧。”说话间苏渝看了看窗外,语气稍有舒缓,“一起喝喝下午茶,晚些回来吃饭。”
不用讲也知道是沈耀辉暗示过的,沈渝修客客气气地站起来,答应道,“好。”
庞筠低声同苏渝又交流几句,才矜持起身,拿过进门时取下的那顶浅色软帽戴好,挽着沈渝修的手臂下楼了。
司机早在别墅门口候着,沈渝修请女孩坐上车,问她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下午茶餐厅。
上一篇:栀子ABO
下一篇:给李少爷当多巴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