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翡冷萃
好像这场婚礼真令他感到了一些愉快。
“大哥。”越仲廉道,“应该是我喝太多,不然我为什么在你眼睛里看到春心荡漾的意思。”
越仲山道:“你昨天跟我说,原本安排今晚住哪?”
越仲廉想了想,指着窗外的海城地标大厦道:“就隔壁楼上啊,七十二层的大平层,正对海城大桥,底下就是环球金贸,到晚上往外一看,喝!街边灯火辉煌,海上航灯忽隐忽现,那叫一个好看,那叫一个浪漫。”
越仲山打断他的唠叨,只说了两个字:“也行。”
“行什么,什么行?”越仲廉看着他已然走远的背影,咕哝,“昨天嫌我心术不正,今天又也行也行,以为婚房布置变来变去好玩呢,没对象也不是这么白给人折腾的……”
说着掏出手机,火急火燎打电话:“七十二楼床上那玫瑰收拾了没,赶紧重新弄上,哥改主意不当文明人要当禽兽了……新房的也别撤,黏糊一天哪够啊。”
长辈们大多都退了场,晚上那一波全是年轻人。
闹到八点钟,越仲山和江明月被伴郎团偷偷摸摸护送到酒店后门,车在那等着。
江明月靠里坐,越仲山随后准备上车,越仲廉叫了声:“哥。”
他出神好一会了,刚才越仲山就注意到,听他叫,便回头看他。
越仲廉手上拿了个什么东西,看样子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给越仲山看。
越仲山关上车门,朝他走近两步:“有事?”
“这东西是摄影那边儿的老板给我的,有个小伙子负责拍花絮,专门往人少的地方绕,进了堆烟酒的小隔间,在那儿歇了会儿,去上洗手间就忘了把它带着,搁在桌上,一直没关。”
他手上是一台dv,越仲山听他说了一半,就已经接了过去,屏幕上是一段暂停的视频。
“他们拿不准要不要删,就来问我,我是想跟你说,怕你不知道嫂子心情不太好,他应该就是太累,你……”
越仲山按下播放,进度条显示前面已经有几分钟,但从越仲山开始看的地方,没多久,就有人推门进来,是江明月。
屏幕右下角有时间,越仲山想了想,差不多就是他奶奶说江明月到楼上去休息那会儿。
他推开门看到没人,就反手关了隔间的门,也没四处看,直接在高度合适的两箱酒上坐了下来,拎在手里的白色西服掉在脚边。
隔间里不算亮,但搁在角落桌上的DV正对着,刚好能看得清江明月的脸。
门关上以后,他就收了所有的表情,整张脸都只能用木来形容。
坐好后,就没再动过,整个画面上,只有右下角的时间跳动没有静止。
越仲山静静地看了八分钟,直到江明月低下头,胳膊肘撑在大腿上,用手捂住脸。
画面安静,甚至一直都只有视频本身的白噪声,但又满屏都是崩溃。
越仲山合上DV,片刻后抬起头,把它递回给越仲廉。
“可以删。”他说。
第11章
站了一整天,说了无数遍回答“恭喜恭喜”的“谢谢”之后,回到新房是晚上八点多。
越仲廉帮他把门打开,不太放心地交代了几句,才领着伴郎团离开。
江明月只开玄关的灯,脱鞋光脚走了一阵,随便推开间房门,见有床有被,就走进去,衣服都没脱,头发里留着没摘干净的彩带喷条,身上带着熏人的烟酒气,十足的刚从宴席上下来的模样,倒头就睡。
心里暂时没事压着,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明晃晃的太阳光打敞亮的落地窗铺洒进来,已经不知道照了多久,也亏他照样睡得结实。
摸出还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几条消息都是公众号推送,他身边那一圈人估计也都得睡到这会儿。
江明月从床上爬起来,跟徐盈玉打了个很短的电话,先去冲澡,没找到衣服,就穿着浴袍溜达。
房子的地段他知道,去年刚交房的新楼盘,距离海大校门口两分钟路程,头从窗户探出去就能看见,比从他宿舍走过去都近得多。
往常他们从宿舍楼出发去校门外,还得扫个共享单车。
大学城这种地方,尤其紧挨着学校的,有近的好处,非要挑缺点,那就是一般都没有别墅区。
这是个大平层,一层一进门就是客厅,连着岛式厨房,近四百平方,不算小也说不上太大,看着很敞亮,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要按家里那种佣人配置,就必定不够用了。
他昨晚睡的那间浴室没那么大,应该是客房。
走出去绕了一圈,江明月在对面找到了主卧,房顶攒着氢气球,到处都是彩带,围出“新婚快乐”,墙上挂着结婚照,下面摆着那张徐盈玉在CASSINA订的床。
黄花梨打的框架,纹路精致细密,床头是长辈偏好的欧风,赶着做好走最快的海关,还是在婚礼前三天才到,上面是VISPRING江明月睡习惯的床垫。
两米乘两米五的尺寸,摆在正中间,这间房里,最打眼的就是它。
此时浅灰色的真丝床品上,那个用朱丽叶玫瑰摆成的大得略显夸张的心形还待在那里,过了一夜,花瓣边缘有些发蔫。
江明月捡了两片拿在手里摆弄,粉偏橙的颜色沾上指腹。
他去厨房冰箱里找了个空着的乐扣玻璃盒,装了一盒,打算把剩下的扔垃圾桶,最后没舍得,又装了一盒。
清理完有些喜庆过头的房间,手里拎着干干净净的垃圾桶,没等松口气,江明月又被床头柜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成人用品绊住了脚,挪不动,只知道瞪眼看。
他年轻,那些东西又臊人,即便脑子里没什么素材和旖旎心思供他胡思乱想,但还是从脸蛋红到了耳根子。
睫毛是密的,长又黑,敛着眉垂下去,红嘴唇咬住一点,嫩的地方给牙齿磴着发白,眼里有点微恼的神色,好像青天白日给人占了便宜,在这间除了他再没别人的空荡荡的屋子里。
昨晚在酒店后门,江明月先上的车,越仲山抬腿上车时被叫走,他靠在后座闭眼养神,过了小十分钟,换越仲廉走过来,隔着半降的车窗,弯腰跟他解释加道歉。
越仲山有个急差,几个月前就定了今天去的,原本改了时间,结果今天又说不行,非得走,飞机已经在机场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