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翡冷萃
“我平时说话不那样。”
越仲山很没诚意地“嗯”了声。
江明月说:“是真的。”
越仲山回想他们俩迟来的新婚之夜后的第二天,他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家,没想到江明月还会回来,站在卧室门口,看江明月趴在床上翘着脚打完了半通电话。
那时候的语气比刚才更软,心理上还完全没有离开家的准备,闷闷的抱怨也像撒娇,说这里的浴缸没有家里那么舒服,楼下的超市也买不到很新鲜的水果。
大概电话那头的徐盈玉立刻说重新给他装浴缸,江明月却又连声说“不要不要”,越仲山会觉得他很娇气。
其实他原本就很娇气。
“你比我大。”江明月又想到一个理由,“你以前也是这样的。”
越仲山不肯答应:“我以前不这样。”
“至少。”他说,“没叫过好妈妈好妈妈。”
他把“好妈妈”三个字念得字正腔圆且毫无感情,江明月尴尬得头顶冒烟,偏过脸把眼睛贴在越仲山胳膊上,在他怀里乱拱。
越仲山在他后腰上拍了一下,他就立刻不敢动了,听越仲山闲聊似的说话:“实际上,十五岁之后,就好像没怎么叫过妈。”
江明月抬起头,越仲山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所谓:“上次带你见她算特殊情况。”
“有一回,实在不想在家里待了,我就给她打电话,问她能不能回去跟她一起住。她说,你待在越家,才算我的儿子,现在你不干了,我是不会要你的。”
——我是不会要你的。
江明月很真切的心疼了一下,脸都皱起来。
“她没问你为什么不想待了?”
“问了,我说我错了以后问的。”
“为什么?”
“有人用蛇吓我,想叫我滚蛋。”
江明月听越仲廉说过这事,那时候越仲山才十一二岁。他妈妈说不要他了,他会赶紧说我错了。
两个人挨得很近,江明月能很清楚地看到他深色瞳孔的细节,直勾勾地看人时非常冷淡。
眼皮很薄,眼尾偏长,眉骨高所以显得眼部轮廓深,所有人都会达成共识,是很英俊,但没有人情味的长相。
他挑了挑嘴角,很平淡地说:“后来我装病,大半年不说话,心理医生换了几茬,我爷爷才没再装聋作哑,收拾了好几个。”
“三个堂弟被打包送到纽约的冬令营,有天我爸从外面回来,看见我在厨房煮东西吃,说我应该早点装,还能少吃点苦头。”
他看江明月:“吓到你了。”
江明月没说话,他又说:“还是可怜我。”
江明月用手碰了碰他侧脸,被他按住,贴在自己脸上,对江明月说:“就是想让你可怜才说的。”
“你要是因为可怜我就会爱我,那我还能说更多,真的假的都有,保证让你分不出来。”
他凶巴巴地盯着江明月:“嗯?会不会?”
江明月磕磕绊绊地说:“以前我很怕你。”
“嗯。”
“现在已经没那么害怕了,所以,以后应该会喜欢的。”
他补了一句:“不是因为可怜。”
越仲山抱过去,贴着他闷声说:“因为什么都行。”
江明月觉得他跟平时有些不一样,真要把他当成个小可怜,压在身上沉沉的也不嫌弃,拿胳膊搂了搂,用手背碰他的耳朵,耳骨很硬,耳廓带着凉。
越仲山跟江明月抱了好一会儿,问江明月怕不怕,江明月说不怕,就被他吻住了,一开始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眼睛还睁着,过了会被越仲山用手捂住了。
越仲山的吻总是很凶,急不可耐似的,时隔很久以后更是。
江明月被他很用力地压着,肩膀都被胳膊压疼了,下巴也被牢牢掐住,嘴巴被迫保持着半张的状态,嘴唇咬得通红,勾着舌头没够地深入,倒没觉出里头有多少回忆小时候的痛苦,没亲多久,下面就很强势地顶住了江明月。
他能感觉得到越仲山退开得很艰难,但还是退开了,只一直把他抱着,也没再那么摸他。
关灯以后,越仲山又来亲他,比刚才轻一些,时间长了很多,断断续续的。
越仲山亲着他好像什么宝贝,整个人又很低落,江明月说不出不要,枕在越仲山胳膊上,被抚着侧脸,指腹揉着耳根,空气都是烫人的,几乎每次等到他喘匀了气,就立刻再贴上来,嘬他的嘴唇和舌尖,品尝个什么甜东西一样。
江明月困得厉害,起先再紧张,后来也熬不过没精神,是被亲着睡着的,第二天起床,嘴唇涨涨得疼,越仲山的头发乱得好笑,是江明月抓的。
他给江明楷打电话约回家吃饭,江明楷想了想道:“除了周末都行。”
“别人都是周末有空,就你周末不行。”
江明楷道:“你自己回去怎么了?以前没见你没我吃不下饭。”
江明月委屈巴巴道:“妈见他就走,有你还能热闹点。”
“拿我当热场子的使。”江明楷笑了一声,但没什么真笑的意思,“我说你眼光好还是不好呢。”
江明月说:“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你不给我面子,我就。”
“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