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棠
季裴意慢慢呼出一口气, 转头看着傅庭绍问:“这是不是在幻境里?”
闻言,傅庭绍有些愕然,好奇季裴意怎么会这样想,但还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与现实并没有任何出入,正是他们离开落日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傅庭绍将手机递给季裴意,道:“应该还在现实,时间是对的,地点也是对的。”
“不,不对啊。”季裴意紧握着手机,他舔舔干燥的嘴唇,拧着眉头,满脸疑惑。季裴意实在想不明白,索性直接拉着傅庭绍看窗外,他抬手指着外面,说:“你看外面,雨水在倒流,是我错觉吗?”
雨水倒流?傅庭绍瞳孔微缩,他终于知道那丝萦绕在心头的不对劲是从何而来,这是现实却也不是现实,时间是对的,地方却不对,他们应当从某个时刻就在原地打转。
“它”来了。
未知让人焦虑,傅庭绍努力保持镇定,却还是忍不住将季裴意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圈入怀中,他语调冰冷地落下几个字,“它来了。”
季裴意的心跳凝滞一瞬,血液瞬息间泛起一阵寒气,他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扯出一个笑来,“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事到如今,季裴意已经窥得“它”的几分真面目,他与傅庭绍对“它”毫无办法,但008能够救他们,只是不知道生命值是否还够使用。
季裴意眸光流转,心中已有决策。无论如何,傅庭绍都不能出事,哪怕耗费所有的生命值。傅庭绍是无辜的。
季裴意沉住气,将挡板放上去,从中间探出头与宋愉说话,“宋姐?!还睡呢。”
宋愉揉揉腰,打了个哈欠,语调慵懒道:“没睡呢,有事儿吗?”
宋愉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她还没发现异常。
季裴意笑嘻嘻说:“没事儿,就是坐烦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高速啊。”
宋愉抬手看了看腕表,道:“最多一小时。”说罢,她看了眼窗外,“这天气还真是差,都有些看不清路了,看着就跟原地不动似的。”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季裴意坐回原地,握住了傅庭绍的手掌,他垂着眼睛掩盖着眼中的情绪:「008,你在吗?」
008的声音有些虚弱:「在的呢。」
季裴意:「是那玩意儿来了吗?」
008:「是的,008正在努力消除它的负面影响哦,还请宿主和傅先生加油哦。」
季裴意手指紧握成拳,说:「谢谢了。」
008笑嘻嘻地说:「不用谢哦,对啦,您和傅先生记得将那块玉握好,还有一定要牵着手,我们平安度过这劫的可能性更大。」
说完这句话,008便暂时消失了。
“傅庭绍,你那块玉呢?”季裴意突然凑到傅庭绍耳边小声问道。
“在口袋,怎么了?”傅庭绍说。
“你赶快拿出来握在手心里。”季裴意有些焦急地说。
雨势越发浩大,空中电闪雷鸣仿若末日,不知是否错觉,季裴意似乎听到了落石滚滚的声音,又夹带着流动物体的低鸣。
季裴意想让老陈停下来,可是直觉告诉他不能停,停下来就真的完了,他心跳如鼓,道:“陈哥,你开车小心些,我们不急。”
老陈应道:“行。”
就在这一个字落下之际,变故突生,那像是洪水的声音,如同凶猛矫健的野兽,张着那爪牙气势汹汹地追着他们,要将他们撕裂。
“陈哥!快开!”季裴意几乎破音。
宋愉和老陈皆懵了一瞬,而后老陈将油门一下踩到底,使出浑身解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飞速行驶。
“轰隆轰隆——”一道闪电破空落在前方的石头山上,巨石被击碎成数快,迅速滚落至山脚,他们唯一的出路被堵死了。
季裴意在腿上落下重重一掌,表情阴鸷,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傅庭绍立即将他拢入怀中,释放着信息素安抚他,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是徒劳。
身后是汹涌的泥石流,身前唯一的路被巨石堵死。
季裴意哆嗦着嘴唇回抱住傅庭绍,“我们是不是会死?”
傅庭绍没有说话,他稍稍抬眼,余光从后窗扫视到那迅速与车辆拉近距离的巨石,电光火石间,他用身体拢住季裴意,或许会是无用功,但总比直面上那可怕的巨石要好。
季裴意听到一阵气音,接着是一道巨响,他的意识陡然变得昏昏沉沉,但却始终没有松开傅庭绍的那只手。
意识混沌间,季裴意仔细琢磨着那句话,傅庭绍说——好好活着。
才不要,这是季裴意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虽然无理取闹,但真实。
凌晨,A城最好的私立医院顶层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皆神色匆忙焦灼不安,而楼下有无数藏匿着的闪光灯,都想拿到这顶楼的最新消息。
雪白的走廊中,季夫人几欲昏厥,勉强靠在季先生怀中才得以撑着那瘦弱的身体。
傍晚来了坏消息,落日镇突发泥石流,季裴意所乘坐的车辆因走错道路而下落不明,搜救队冒雨进山,直到夜晚八点才找到被困在车中的四人。
四人并无大碍,宋愉与老陈已经清醒转到了普通病房,而季裴意和傅庭绍却仍旧陷落在深深的沉睡中,医生五次三番向季夫人保证两人并无大碍,但这并不能让季夫人宽心多少。
傅池和傅青山连夜从隔壁市赶了回来,素来沉稳的二人如今也免不了一颗心被弄得七上八下。
又等了一小时,季裴意与傅庭绍还是没醒,但生命体征平稳,季夫人终于撑不下去,在季先生的陪同下去了一间空着的病房休息一会儿。
两人清醒是在凌晨三点左右,季裴意一醒来就闹着去找傅庭绍,可他情况并不好,季夫人离开后突然起了高烧,物理降温没下去只能打针,最后一瓶药水才挂不久。
小护士怕季裴意掉针,但季裴意的情绪又十分激动,一时间只能轻轻按着季裴意,着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护士说:“季先生,您先冷静,傅先生情况很好。”
怎么可能好?季裴意分明看见了那块飞石砸中了车窗就要落在傅庭绍身上。想到这里,季裴意委屈得要命,那是什么傻子啊,那么舍己为人就为了换他烂命一条。
就在季裴意打算拔针去找人时,病房门被推开,小护士们看见来人皆松了口气,而季裴意看见门前站着的那全须全尾的人时直接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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