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队里有不少同事是瞿铮远粉丝,最不济的也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慨现在圈里玩得越来越大,还有的在担心瞿铮远的演艺生涯不保。
虽然警方办案的第一大原则就是以事实为依据,不得先入为主,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警方在接到报案的那一刻,心里总会冒出一个大致的推断,毕竟警察也都是普通人。
社交网站的热搜里频频出现艺人出轨和招嫖事件,大家都知道娱乐圈的水很浑,对这样的事情也都司空见惯,在遇到刑事案时,更愿意相信弱势那一方的说辞。
这个报案人的说辞吸引了一双双猎奇与兴奋的目光。
凌晨五点多,天色还暗着,一道道红蓝相间的光芒将夜空点亮。
警车缓缓驶进酒店。
走廊和大厅里的视频监控是发生命案后新安装的,记录下了瞿铮远从开门到被警方带走的全过程。
很快,就有网媒发布一则简明扼要的新闻,其中包含了监控录像里的图片,通稿字数虽然不多,但包含了“对同性艺人进行性/骚扰”,“涉嫌猥亵被警方传唤”等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的词句。
营销号更是捕风捉影地将猥亵罪安在瞿铮远身上,说他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有针对性地把大众的目光吸引过去。
寥寥几句话,就将话题引上热搜榜榜首,点亮了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一时间流言四起,事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发酵,王不凡从睡梦中被助理的一通电话炸醒,还想确认一下情况,发现瞿铮远的手机已经没人接了。
审讯室内的灯光明亮,谢衍和姜飞并排坐着,瞿铮远则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里。
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难以置信。
这一天天过得太玄幻了。
在酒店时,有好几位民警盯着,连进浴室梳洗的机会都不给他。瞿铮远只来得及换上衬衣和裤子,一头短发凌乱地支棱着。他瞅着坐在对面死活不肯跟他复合前男友,颇有偶像包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谢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他已经连续上班超过4时,困得哈欠连连,眼底通红。
手里的钢笔点了点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和唐颂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关系?”
他的音色很冷,就好像坐在他对面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嫌疑犯,瞿铮远有些沮丧地垂下眼眸:“没什么关系,两个月前,我们公司的新电视剧开拍,他在里面饰演一个角色,算男四号吧。”
谢衍问:“那你是负责什么的?”
瞿铮远答:“我投资了,也算这部戏的导演之一,我一般都会在现场。”
“昨天晚上八点半到九点半这个时间里你在哪里,做什么?”
谢衍问完,留意到瞿铮远的视线向左偏移,一般这样的状态就是进入回忆。
“唐颂来房间找我,我们聊了一些剧本方面的事情,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他就走了。”
谢衍:“那为什么你要在微信上转给他钱?”
瞿铮远的眉心皱了皱:“他进来没多久,就接了个视频电话,是他弟弟打来的,然后我才知道他弟弟患了病,治疗要一大笔钱,他问我借我就借给他了。”
据姜飞侦查了解,昨晚瞿铮远发给唐颂的那笔钱,唐颂一直没有接收,他嗤笑道:“你怎么这么好心啊?一出手就五万。”
他的眼神分明在说“是想用钱让对方闭嘴吧”。
瞿铮远简直百口莫辩。
姜飞的脸上带有势在必得的自信:“我告诉你,唐颂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弟弟,你再好好回忆回忆,这半个小时里你们究竟在做什么?或者说,你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瞿铮远反问道,“你想让我承认些什么?”
谢衍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再次开口问:“报案人说,在你们交流的期间,你摸了他,有这回事吗?”
瞿铮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你也觉得我会摸他是吗?”
谢衍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
瞿铮远往后一靠,很坦然地说:“没有。”
姜飞平日里吃瓜吃多了,总觉得娱乐圈水深千尺,像瞿铮远这样能坐稳顶流交椅的多半是使了不少手段才上位,使尽浑身解数想找出纰漏来。
“你别以为不承认就万事大吉了,我先提醒你,等我们找到证据定你的罪跟你主动坦白承认错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后果,你也是读书人,这点道理总能明白的吧?”
“没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承认什么?”
做完笔录,天都已经亮了,谢衍走出审讯室,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一口灌下。
姜飞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不愧是影帝啊,心理素质也太强了。”
谢衍喝完一杯不够,又倒了半杯,网站上前几个热搜都和瞿铮远有关。
热评不是玩梗就是些冷嘲热讽的话语,他往下翻了翻,似乎有水军在带节奏。
“那你怎么不想想他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做呢?”
“那唐颂身上那些伤哪来的?”姜飞抬手比划着,“他肩胛骨位置还有淤青,那地方总不见得是他自己弄的吧?”
谢衍放下水杯:“先去酒店看看再说。”
路上有同事小张开车,谢衍又点进第一条热搜,评论高达二十多万。
瞿铮远这几年在娱乐圈的地位逐渐稳定,鲜花与赞誉齐飞,太多人眼红嫉妒,许多经纪公司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手上的资源。
墙体只是裂了一道缝隙,这些人就齐心协力起来,想将它推倒。
有迅速撇清关系的,有打着支持正义的名义蹭热度的,也有写小论文说相信他人品的,还有忙着公关撤热搜的团队。
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是敌是友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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