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高速路口从一到五,各路民警也分成五个大组,分别对应五个卡口。”
谢衍被分在第四行动组。
第四卡口下去,分别是ABC三个收费站,他就被分在第四卡口的C号收费站。
警力有限,每个收费站口堵三辆车,每辆车上一名为驾驶员,剩下三名负责抓捕。
全都部署好以后,领导靠近话筒:“大家都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回应他的是铿锵有力的声音。
这次行动中,有很多都是像谢衍这样的年轻人,第一次参与重大围捕任务,忐忑不安,同时又像一头头猛兽,睁着跃跃欲试的双眼,每一对瞳孔,都饱含狼性与热血。
在执行任务之前,队里给大家发放了防弹衣。
谢衍只在学校组织的实战演练中穿过这玩意儿,十分笨重,像扛了一堆钢板在身上,肌肉无法伸展,勒得喘不过气,腰间好几个锁扣费半天劲才扣上。
晚饭都是在车里吃的,面包加矿泉水,不过蹲守时不方便上厕所,大家都很克制,只喝了三两口便放下了。
和谢衍同车的是一名老刑警和两名年轻特警,谢衍负责开车,其他三名负责抓捕,必要时也会冲出去加入抓捕行动。
之前没见过面,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由于蹲守的过程十分无聊,渐渐就聊开了。
一名特警也姓瞿,谢衍在听到这个姓之后不由地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我有个朋友跟你一个姓,这个姓还挺少见的。”
“他叫啥?”
“瞿铮远,就拍电影那个。”
“瞿影帝啊,你要是他朋友,那我还说我跟他谈过恋爱呢!”
“……”
大家各自分享着自己来这座城市的原因,感情经历来消磨时间,谢衍大多数时候都是个倾听者,因为没人会相信他和瞿铮远之间的那段情。
其中一名特警叫王凯峰,看着倒是一副钢筋铁骨,结果就是个资深吃货,都在执行任务了,兜里还能掏出一把巧克力来。
“等行动结束以后我请你们吃夜宵,想吃什么自己报。”
“我就想吃口热乎饭。”老刑警说。
王凯峰拍拍谢衍的肩膀:“你呢?想吃什么?哥哥我请客。”
“草莓蛋糕。”昨天中午的草莓蛋糕他就吃了两口,想起来就觉得可惜。
“娘们唧唧的。”
“你揣一兜巧克力就男人啊?”
“我这是补充能量用的。”
防弹衣没有弹性,无法解开,面包下肚,谢衍觉得更难受了,他下车提了提精神又立刻坐回去。
分秒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七点以后,温度明显降下来许多,微风吹散云层,天色从铅灰一点一点晕染成纯黑。
车流明显变少了。
谢衍透过玻璃,望着天边最亮的那颗启明星,听着攀谈的声音,想念着远在厦城的那个人。
无线通讯器“刺啦”一声,车内的四个人立刻像猫头鹰一样警觉起来,但是并没有任何播报,大概是有人误认了嫌疑车辆,大家又松了口气。
蹲守是个很考验耐力的活,只能靠聊天提神醒脑。
小瞿问:“你们猜,嫌犯会选哪个卡口进来?”
王凯峰嘿嘿一笑:“只要不是我们这个,随便哪个都行。”
怕死是一种本能,谢衍付之一笑。
嫌疑车辆上装着的毒品是足够判死刑的量,这种亡命徒横竖都是一死,什么都不怕了,弄得不好会是一场混乱的枪战。
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宁静,心里都在默默祈祷。
过了没几分钟,无线电再次响起,男人沉稳快速地汇报:“嫌疑车辆出现,嫌疑车辆出现,已过4号卡口驶向黄河大道,第四组注意,第四组注意,随时做好抓捕准备。”
“卧槽,中头奖。”小瞿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还特么真是我们组。”
“你慌什么。”王凯峰按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三个收费站呢,轮到我们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三……”
老刑警推测道:“但是我们这个出口离公路很近,才一百多米,是疑犯最有可能选择的出口,公路上来往车辆那么多,一旦放出去,我们就不好动手了。”
被他这么一说,谢衍顿时心如擂鼓。
在开会的时候,领导也说过,各个抓捕小组无论如何都要将嫌犯死死地堵在收费站口,减少无关群众的伤亡。
无线电“滋啦”一声,一个更加粗重的声音响起:“这里是A组,嫌疑车辆已过匝道,B组准备抓捕。”
“操。”小瞿猛撞了两下玻璃窗给自己提神,“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了!”
王凯峰斜睨着他:“你他妈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咱们组这么多人呢,还干不过几个嫌疑犯?”
“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小瞿哀嚎道。
焦虑是会传染的,谢衍也跟着紧张起来,他的掌心潮热,防弹衣透气性很差,他的衣服已经完完全全地贴在汗湿的后背。
这感觉就好像抽取一张生死牌,每一秒都令人心惊胆战,期待答案揭晓,又希望它永远别揭晓。
终于,无线电还是迎来了第三次播报,车内四个人都屏息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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