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谢衍还在跟姐姐怄气,选择坐瞿铮远那辆车的副驾,脚边是虎子的猫包。
至于虎子,正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瞿铮远开车和瞿平生截然相反,又快又猛,急刹急停,要是看见对面还剩两三秒的红灯,他不是放缓速度而是直踩油门轰过去,上高架桥之后更是肆无忌惮,连连超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人赛车。
“我想吐。”谢衍说。
“憋着。”瞿铮远说。
憋了一会,谢衍又说:“你慢点,我真的想吐……”
瞿铮远见他脸色发白,降了点车速:“把猫抱好了。”
车顶缓缓地向后收拢,开出巨大的天窗,盛夏的暖风呼啸而过,都快把人头发给吹出犀利哥的造型来了。
漫天星辰尽收眼底,谢衍深深地吸了口气,听见了引擎的轰鸣。
总算没那么反胃了。
两侧的街景一闪而过,看不清什么,只有一盏盏暖黄色的路灯,像是蜿蜒的巨龙,不知延伸到哪里。
霓虹灯光探进车厢,忽明忽暗。
他微微偏过视线,安静地观察起瞿铮远的侧脸,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唇峰还有那颗小小的泪痣。
璀璨的灯光柔和了冷硬的线条,谢衍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些画面,微微失神。
他并不相信命运,却也在这一刻感慨它的神奇。
原以为毫无交集的两条生命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纠缠在了一起。
不知是好是坏。
虽然他并不期待,但也毫不畏惧。
瞿铮远的余光感受到了来自副驾的目光,借着看猫的机会,瞥了一眼谢衍,对方果然立马别开视线。
心虚的表现过于明显了。
瞿铮远嘴角勾了勾:“你老瞅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看看都不行啊?你又不是阿富汗妇女。”谢衍说。
“那你看出点什么名堂没有?”瞿铮远问。
“看到你有一颗泪痣。”
“羡慕了啊?”
谢衍一脸呕吐状:“有泪痣的人都是爱哭鬼。”
“谁他妈跟你说的?”瞿铮远不屑地嗤笑,“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哭的人吗?”
是不像。
谢衍想了想说:“看起来像是会偷偷躲起来哭的人。”
一脚油门踩下去,强大的推背感像是要将人死死地摁在座椅上,谢衍赶紧护着怀里的猫,防止它啪叽一下摔地上去。
高架下去,视野内又是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八点多,道路两侧的商铺都还亮着灯,烧烤店的桌椅板凳已经支出来了,烤架上的白烟袅袅,随风轻扬,空气中肉香弥漫。
虎子闻见香味,昂着脖子向外看,谢衍一手护着它的身躯,一手抓抓它小脑壳。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红绿灯,车子打了转向灯,小区门口竖立着一块巨型景观石,中央竖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时光里”。
这地方不及嘉禾云筑,算不上豪宅,但也算是中高端小区,楼层都不高,一眼扫出去,最高的也就八层左右,靠前两排只有四层,楼与楼间相互错开,间距很宽,不会影响采光。
小区车位充足,地面也可以随便停,谢衍从车上下来时,双腿因为长时间充血而微微发麻,怀里兜着虎子的猫包。
瞿铮远下车,锁车,步履轻快地进了一栋楼,谢衍着急忙慌地锤了锤自己的膝盖,冲他的背影嚷嚷:“你等等我啊,猫不要了吗!”
大门需要刷卡或密码才能进,瞿铮远单手扶着门框,微微侧身让他进去。
“慢死了。”嘴上还不忘嫌弃。
谢衍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进电梯后,虎子在包里瞎叫唤,瞿铮远按了一下楼层号,退到谢衍身侧,他的余光往边上一扫,瞅见谢衍头顶的发旋。
“欸小朋友。”
又是一个新冒出来的称呼,要不是电梯里就两人,谢衍都不敢相信他是在喊自己。
“又干嘛?”
瞿铮远忽地吹出一口气,谢衍头顶的发丝随之卷翘起来,像竖起来的呆毛。
“你有一米七五吗?”瞿铮远问。
我靠。
听听这怀疑的口吻,再瞧瞧这轻蔑的表情。
简直是奇耻大辱。
谢衍瞬间收腹挺胸伸长脖子再微微踮脚,海拔立马拉高好几公分,自信又豪迈地吼道:“我有一米七八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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