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谢衍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是男的啊,不跟男的结婚。”
瞿铮远扒着这个问题不放:“你就想象一下自己是女的。”
谢衍忽然想起隔壁几个大妈说起的一个八卦,于是复制黏贴,稍稍改编:“我会跟他结婚,然后花着他的钱,包养小白脸。”
瞿铮远很是惊诧这话竟然出自一个学生之口:“你也够坏的。”
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右转,又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是城中村,瞿铮远从没来过的地方。
繁华与萧条,仅一线之隔。
眼前是一条并不宽阔的老街,两边店面关了一半,开着的那些不是饭馆就是服装店,喇叭里还放着“全场五折”的广告,从外边望进去,压根也看不到客人,随时就要倒闭的样子。
街上的垃圾桶堆得满满当当,不知道多久才会清理一次,这大夏天的,散发出一股难忍的恶臭。
瞿铮远差点儿被熏吐出来,只好憋着气往前走。
街道后面是老旧的房屋,斑驳的墙面,防盗门窗锈迹斑斑,阳台上晾晒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床单被罩、玉米辣椒、花色艳丽老土的内衣内裤……
还有瘦条条脏兮兮的猫咪。
“你家就住这儿啊?”
谢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很多东西,意外、同情,或许还有嫌弃。
不过他不在乎,还挺自豪地说:“没见过吧?带你上楼看看我们贫民窟的世界。”
瞿铮远在这一刻,完全相信了他之前说的,爸妈已经走了的事情。
这地方真的只能用脏乱差形容。
他回想起谢衍说自己每个月省两百块下来时的神情。
是不是不该要那三千块钱?
可现在要是开口说不要了,肯定伤人自尊。
小区设有保安亭却没有保安,只有一张满是灰尘的书桌和一堆还没被人带走的快递。
谢衍将车子停好,指了指面前的一栋小楼:“喏,就是这里。”他边走边回头说:“你当心一点脚下,扶着点栏杆。”
瞿铮远抬头仰望,这栋楼大约有五六层高,墙面脱落露出泥砖,每层住着五户人家,楼道间逼仄拥挤,仅能容纳两三个人并排通行。
没有电梯,楼梯是镂空式的,和防盗门一样锈迹斑斑,就建在楼房的两侧。
一脚踩上去,有吓人的动静,总感觉承受不了多少重量。
走了没几步,瞿铮远忽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要提醒自己扶着点栏杆。
脚下有一步台阶是空的。
这他妈是不是有人掉下去过啊!
瞿铮远有点恐高,走到第三层时往下一看,脑门开始滴汗:“你们家住几层啊?”
“顶楼。”
瞿铮远想死,声音都颤颤巍巍:“这东西不会断吧?”
谢衍回头瞅他:“我不能百分百确定。”
“……”
过了一会,谢衍又问:“你平常运气好吗?”
“不太好,反正没抽到过再来一瓶。”
谢衍说:“那你臂力好吗?”
“……还行。”
谢衍逗他:“那就行了,死不了,挂在上边的时候我会出手救你的。”
!!!
瞿铮远抬手抹了一把汗又迅速扶着栏杆,为了三千块钱死在这儿可不值当。
谢衍加快步伐用跑的,瞿铮远吓得吼出来:“你他妈慢点!我这儿都有感觉了!这楼梯好像在晃!”
谢衍的笑声像串风铃。
这里的每户人家都装有老式的铁制防盗门,里面是刷了油漆的木门,米黄色的。
不知道原先就是这个色,还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才变成这个颜色。
“进来吧。”谢衍说罢,把钥匙往桌上一扔。
门不管是推开还是关上,都有种诡异的吱嘎声,半夜听着一定贼恐怖。
“喝饮料吗?”谢衍从冰箱里取出一大瓶可乐。
瞿铮远矜持地摆摆手:“不了。”
这房子的户型就是一长方形,被隔断成一间卧室、一间浴室和一个客厅,进门就是全貌。
房间的主人是爱干净的,目光所及之处,纤尘不染,窗户也擦得透亮,三个垃圾桶都没囤多少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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