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llme受
封郁看向他:“我师弟若有瞧得上眼的,凭自己还拿不到吗?”
这话好有道理。母文光一时语塞,他一想起自己两次输给石子砾,就觉得牙疼头疼心肝疼,神游中期的修士尚且揍得哭爹喊娘,何况是一帮凝魄期的小家伙。
石子砾悄悄跟封郁传音:“恭喜师兄悟了。”
其余人等从头到尾没让封郁正眼看过,是以只有他瞧得清楚,封郁两瞳内金光内藏,两枚弯月隐在其中,沉浮不定。月牙极细,最多也才初一、初二的月亮。
石子砾猜测,等月亮圆了,封郁要么进入衍龙九变第四变,要么就直接升入淬体期。
只是他也感觉到,封郁同前段时间大为不同,没了那种气质上的光晕暧昧感,越发冷凝持重了。像今天封郁就只是招招手叫他过来,要搁三个月前,怕会手拉手把他牵过来。
不过讲真,现在的封郁才符合他记忆中的形象,石子砾既松了口气,又觉得有几分惆怅,便又叹了一声。
他这两口气虽轻,也让封郁听了个正着,虽不明白他为何叹气,也很上心,摸了颗果子出来。
这果子跟鹤依灵送他的一模一样,像个冒着雾气的苹果。石子砾谢过,顺手想揣起来,却见封郁示意他现在就吃。
他想了想,捧着问:“鹤主任说这果子能救命呢。”吃了当然能大涨灵力,可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能救命的东西,封郁带了一箩筐,不差这一个,哄道:“吃吧。”
石子砾是真舍不得,众人面前不好驳师兄面子,咬着牙吃了。
丹田里的氐土貉早以后腿站立,竖着尾巴期待地等着他把果子扔下来,刨坑藏起来好过冬,见他竟然吃了,失望地趴回去,把最早的那颗果子刨出来看看,见果子又大又圆,亲了一口又藏回去了。
石子砾刚刚晋升时,丹田内的星星各个比灯泡还亮,在夜幕下闪烁不住。经过数月,他将丹田内这股灵气彻底炼化了,供己身所用。星星们没了供养,也就蔫吧了,只有气无力外放着浅黄色的光晕,闪和不闪,那基本上分辨不出来了。
他这半个月一直在夜晚吐纳天地灵气,重新引气入丹田,也是卓有成效,速度不算慢,但也比不上嗑药来得快。
这一颗果子,将每一颗星星都滋养得明亮璀璨,石子砾吧唧吧唧嘴,见封郁又摸出来了一颗,忙道:“已经够了,多谢师兄,多谢多谢。”连连推开了。
凝魄期的妖怪们自觉也算见过世面的,却没见过这等奇物,尤其石子砾一咬破外皮,馥郁甜香扑鼻,勾得人口水都下来了——他们早已辟谷,这不是来自舌头和胃的渴望,而是神魂对灵物本能的渴望——更知道是好东西,眼巴巴地看着。
母文光暗叹封郁养他师弟真是不惜工本,咳嗽了一声,把人都叫过来,围着坐好,正色道:“我来讲一下规矩,这次队伍中有初次外出的学弟,更当认真听着。”
每次出游前重申规矩,就跟凡间考试前,监考老师都得念一遍考试须知一样,作弊是肯定不让的,抓不抓就不一定了,这都是必经的流程。
母文光很满意底下小妖们各个神情肃穆,道:“行进途中,任何人不准私自离队,有极为特殊情况的,必须先行报告,我和封道友两人都准许后,才能离开。”
母文光俏脸一沉,也有几分威严:“若现在有人处在发情期或已经出现前兆了,务必要说出来,万一落到魔修手中,管教你生死不能。”
妖修天生有几分放荡,发情期更是难以自持,是部分功法淫秽的魔修最喜爱的玩物。八十多年前,蓬莱一队十五人的凝魄期天骄全军覆没,就因为队伍中有人突然发情,惹来了魔修觊觎,被强掳而去,余下人等皆被残杀灭口。
石子砾眼观鼻鼻观心,封郁却神色微动,特意给他传音:“我已彻底渡过了。”不然他再担心师弟,也不会拿全队人的性命开玩笑。
石子砾见封郁修为大进时就已猜到了,并不担忧这个,只笑了笑。
无人应声,母文光点点头,又取出地图来,细细讲了他们走哪一路从蓬莱到燕京八宝山。他心细如发,在路上标注了五个红点,指着道:“每人都将这五点牢牢记住,若我们路上遇伏,不幸走散了,就近在这五点之一重聚——未来者,最多等待十二个时辰,我们便会继续上路。”
另外一个凝魄初期的修士也是头次出行,他生得小巧瘦弱,缩头缩脑的不太精神,闻言简直要钻到地里去,小声道:“可是我师兄说,他出行那么多次,危险大多发生在争夺宝物前后,启程的路上都很平静。”
母文光确实有故意威慑吓唬他们的意思,对于新手来说胆子小些不是坏事儿,但这小家伙胆子瞧着也太小了,便放缓了神色宽慰道:“是这样,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也没错处。”
这也是他的处世哲学,母文光将这五个据点的位置都上报教导处了,真情况凶险、有全军覆没之危时,他会想办法在据点中留下痕迹,总得让校方知道凶手是谁。
这小修士是个老鼠精,蓬莱论坛还爆料过他的一则趣事。据说他成精后,觉得自己出息了,吃成牛犊大小指日可待,遂起名叫鼠大大。投奔蓬莱后,他导师是位风雅的人物,嫌这名忒土气,责令他改名,鼠大大泪洒当场,只得改成了鼠大,气得他导师一个倒仰。
这也是个妙人,石子砾冲他笑笑。鼠大让母文光安抚住了,心情大好,见有小伙伴传达善意,急忙用力笑回去。
母文光是个老婆子嘴,叨叨说了许久才算完。他是细节控,在安排计划时把这个毛病发扬得淋漓尽致,说得极为痛快,这才收了地图:“大家稍作休整,便要出发了。”
除了一个听直眼的,大家不用休整,倒是母文光自己冲了壶仙茶润了润喉咙,这才挥手启程。他把怎么列队怎么走都已经安排了,一行人有条不紊,纷纷放出飞天法宝,依次动身。
母文光走在最前面,封郁坠在最后。
石子砾走在倒数第二个,瞧了一圈,见只有封郁不出法宝只腾一片云。他短途时也是直接腾云,但长途就不行了,对云彩水汽的掌控没这么精准,便也掏出自己的法宝。
旁人大多是飞剑走起,还有位女妖修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正常修士修到凝魄期要四五百年时间,这些人都是宋朝明朝的妖怪了,冷不丁见石子砾从袖子里掏出个铁疙瘩,暗叹代沟如此大,石子砾在他们眼中还是个建国时期的小宝宝呢。
石子砾拿出来的是摩托车,这还是他花大价钱,找奸商买来,自己改装的。不耗油耗灵石,一块巴掌大的下品灵石能跑一整天。
一道道飞剑嗖嗖嗖,他骑着小车突突、突突突,自觉甚美,扭头安抚封郁:“师兄放心,这个不排尾气的。”
封郁神色疏冷,把头扭开了。他怀疑自己发情期又卷土重来,就这二傻子样,他怎么还能瞧着心都软了呢?
第10章 第一次小试牛刀
一行人也并非只顾着赶路,路上也交流些经验心得。母文光和几位学长都很健谈,石子砾也是个活泼外向的性格,跟他们很快就混熟了。
在八人的小队伍中,封郁是个谁都不搭理的异端,一天嘣不出几个字,也就每每深夜,他吞吐月光,石子砾吞吐星光,就两人在时,还肯多说几句。
还一个脱离大众的就是鼠大了,他从来都伸长了耳朵,只听,不多嘴,但每当石子砾瞧向他时,他都特别乖地笑啊笑。石子砾让他笑得莫名其妙,只好礼貌性地笑回去。
一口气行了三天,一路风平浪静,天色将晚,众人越发放松,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轻松。封郁眼皮掀了掀,瞥了笑眯眯的石子砾一眼,母文光嘴角笑痕变淡,也不动声色打量其余人的神态。
乍然间,万道霞光刺破夜幕,数千柄长剑同时杀来。两位领队皆未动,石子砾向虚空处一指:“膝盖中了一万剑!”
他化用了一下凡间的流行语,丹田内光芒大作,杀气凛凛的长剑被强制调转方向,皆朝着虚空刺去。
暗中偷袭之人急忙拍出一个千里碎空符,正待撕碎妄图遁走,扑面却有熊熊烈火吞噬而来,将符咒烧了个干净。此时飞剑已经杀到,他再摸新的符咒已然不及,凌空一滚,先避过速度最快的几柄,大喊一声“收!”,余下飞剑自行碎裂,现出原形,不过是些薄薄的符纸。
只是之前飞剑斜刺速度过快,变作符纸后,仍然扑簌簌砸到那男子脸上身上,几乎将他盖住了,这才呈之字形打着旋落向大地。纸面的符咒上有一道斜斜的黑道,显示已被损毁,不能再用了。
数千张,他一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也就才能画百来张,一个碰面就都交代了。偷袭之人心都要碎了,不及作什么,蓬莱众人纷纷出手,数柄真正的飞剑架上了他的脖颈。有一柄不知是控制不好,还是故意的,在他脖子上犁了一道狠的。
母文光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满意,此时方出面道:“阁下这是何意?”
那人连忙道:“几位道友手下留情,我乃方丈仙家学院褚梓州,此番头一遭出来历练,素闻蓬莱人杰地灵、英才辈出,想来试试道友们的能耐。”他一揖到底,陪笑道,“蓬莱三仙山,同气连枝,互为倚仗,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只求几位师兄师姐莫要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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