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溪石
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不同。
“先生,那边有空位,风景也好,要不您到那边坐,我给您送一杯咖啡过去?”
列车员轻声细语对凌枢建议,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生怕高声说话惊吓了这个俊美青年。
岳定唐低头看书,情节正到精彩处,懒得搭理凌枢,由他去四处折腾,只要不打扰自己。
凌枢起身坐在列车员说的位置,其实这里跟原先的位置也没太大差别,窗外风景也仅仅也换了个方向,该有的田野山林,一样不少。
相差仿佛的风景,他们在从上海到南京这一路上已经看了不少,真想要有所变化,那起码应该是过了黄河之后,也许还能在路过一些地方时,遥遥看见山顶的皑皑白雪。
不过凌枢没有拒绝列车员的好意,他选择在这里坐下,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准备闭目养神。
一声尖叫突兀响起!
堪比火车鸣笛,差点冲破云霄。
其中惊惧之意,令人闻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车厢之内,所有人猛地循声回头。
这尖叫是自一等车厢的化妆室里传出来的!
列车员正从餐吧那儿拿了方糖回来给凌枢的路上,正巧离化妆室咫尺之遥,这声尖叫直接吓得他腿软,手里方糖也跟着一块块滚落地上,四下散开。
第77章
时间回到一小时之前。
凌枢兴冲冲参观过化妆室,过了半小时,坐在一等车厢的张女士想去化妆室补个妆。
她觉得自己今早出来得太匆忙,脸上粉底可能还未画匀,导致路上总有人频频朝她看,所以前脚刚从南京上车,让同行的佣人放好行李,她立马就朝化妆室走去。
但有人比她更快抓住门把。
是火车上负责清洁的杂役。
对方说化妆室刚刚在上一站被用过,里面还需要打扫片刻,请张女士稍等几分钟,再进来使用,说吧拿着扫把就进了化妆室,反手把门关上。
张女士只好折返回座位,等来等去,坐立不安,回想那杂役没有点头哈腰,态度颇为倨傲,又觉不爽快,忍不住生出与对方理论服务态度的心思,便起身朝化妆室走去。
时至今日,虽已是民国社会,号称文明开化,但人心深处的上下尊卑,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如这火车里,一二等车厢的列车员还会主动与乘客报站,三等车厢的乘客则完全没有这等服务,只能靠自己看和记。
这张女士既觉得杂役对她不恭敬,便想用言语让他好生长长教训,可惜方才对方低着头,没能看清他的模样,否则张女士早就投诉去了。
等张女士重新来到化妆室时,发现门是虚掩的,那杂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背对着她,趴在化妆镜前小憩。
张女士一眼就瞧出来,这女人身材细长高挑,衣裳既不贴身也不合体,就连休息的姿势也过于粗鲁,绝不像是一等车厢的乘客,指不定是买了三等车厢的票,又通过什么法子溜达过来,趁机进化妆室占便宜的。
她心下有气,出声呵斥。
“你不要在这里休息,会打扰到别人的!”
对方睡得太死,又或者不想搭理张女士,竟一动未动。
张女士越发来气,忍不住上前推了她一把。
对方还是不动。
“我与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张女士性格泼辣,直接上前揪住人家的头发。
烫卷的半长头发竟哗啦一下被她整片揪起来!
啊!!!!!
张女士用尽毕身功力发出的尖叫声,足以响彻一二等车厢。
凌枢不是第一个赶到化妆室的人。
虽然他的座位距离化妆室不远,但自有比他更爱凑热闹的,在尖叫声乍起之时,就已经第一时间凑到化妆室门口。
当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许多人都瞧见瘫软在地上的张女士。
以及,被张女士抓在手里的一把假发。
还有,趴在化妆镜前,依旧动也不动的男人。
张女士以为自己把人家头皮给抓下来,实际上她抓下的只是一顶假发。
而假发下面,这颗脑袋和发型,自然是个男人。
男人身上却穿着女人裙子,这么大动静下,竟还沉睡不起,傻子都看出问题了。
张女士吓得面色煞白,瑟瑟发抖,连手里捏着的假发都忘了丢掉,更不要说上前察看了。
还是一位胆子大点的男乘客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
“死了!”
短短两个字,让围观众人呼啦一下往后退开,外围的好事者差点被挤到,又是一阵小小的骚乱。
刚刚给凌枢递方糖的列车员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打通关系弄到这差事,还没高兴两天,就摊上这等变故,这火车自打通车以来,也从未听过发生此等凶案的啊!
他壮起胆子上前。
后面有人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