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食美人 第79章

作者:长安王 标签: 近代现代

我面无表情地说:“就是我。快去把南宫小艺给我叫出来。”

拓跋不通说;“你做梦!”

我瞄了瞄拓跋身后的阵法,好像比上次那个更为复杂。于是我说:“我数三声,你若不去,我就斩你一根指头。”

拓跋不通明显不信,因为多年前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他不信,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真的想砍指头,所以我数得飞快,堪堪数到第二下,归尘就已经划了出去。反正拓跋不怕死,逼迫这人多半没有效果,但是我如此折磨拓跋自有他人看不下去,比如那个干瘪瘪的秦大行者···

冰冷的剑锋切开湿热的空气,即将贴上拓跋不通修长的手指,便在这时两道破响传来,两枚暗器一击手腕太渊穴,一打胸口膻中穴。我一凛:原本打算伤了人再说,可这一手来得巧妙,自己竟然只能收剑退避。魔教大行者有这等功力吗?

我撤剑闪身,让过暗器,然后冲着幽深的林中喊道:“鬼木使在此,魔教宵小还不出来参拜?”

话音远远传出,黑暗的林中突然出现点点火光,约莫三十人手持火把现出身影,想来这便是魔教还能战斗的全部人手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枯叶杂草被踏碎的声音,我听了一下,发觉有两人正朝这处走来,这二人的呼吸悠长而平缓,都是高手。

不知道刚才射暗器的是哪个,那人又是不是我苦苦追寻的凶手?如此想着,我伸长了脖子期待着。

脚步声近了,两道高矮相仿的身影自黑暗中显现。秦老头一向佝偻着背,是以身量不高。南宫小艺本来身材娇小,是以和大行者身长相若。月亮自云后探出脸来,我看都不看秦大行者,只死死地盯着南宫小艺。虽然我们尚且隔着老远,我却被她的双眼吸引,那双眼黑多白少,比这幽深的林更幽深,比这深邃的夜更深邃,与当年的南宫墨一模一样!

王小柱在脑海中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我则十分高兴:总算找到了,凶手就是她了!

我觉得彻底地自由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所以我开心地问道:“你得了南宫墨的传承,难怪功力突飞猛进。我就问一句,杀害师妹的,是不是你?”

南宫小艺沉默稍许,随后冷冷地道:“谢云瑶死了,鬼木使千里迢迢追杀至此,若说不是我下的手,鬼木使信吗?”

好啊,默认了是吧。我对脑海深处的王小柱说:“找到凶手了。我宰了她,你没意见吧?”王小柱没有回应。好啊,看来这位也默认了,我欣喜若狂,提剑指着南宫小艺说:“本圣还以为南宫墨重出江湖,没想到是你这妖女自寻死路,本圣替天行道,你可怪不得别人。”

“南宫墨,你说南宫墨,哈哈哈···”南宫小艺蓦地大笑起来,只是面容凄苦,笑声中殊无欢喜之意。我不懂她笑什么,于是道:“实话跟你讲,我已不是你熟识的王云木了。你的云木哥哥在他的宝贝师妹死了之后,就一直躲在这里。”

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随后接着道:“我只是铲奸除恶的云剑圣。本圣对待奸邪从不手软。呆会儿动手了,你别妄想本圣手下留情。”

南宫小艺止住了笑,拿那双大大的黑眼睛扫视我,过了半晌才道:“你不是他,那你是谁?”

我懒得解释,用脚尖踢起一块石子,随即掌力微吐,石子化作一道残影射入黑暗之中。只听一声闷哼,那是一个魔教残党毙命的声音。

我淡淡地说:“你认识的云木哥哥下得去手?”

南宫小艺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我很不耐烦,说:“都说了你的云木哥哥心神受创,早已龟缩不出。我,只是云剑圣。我和你毫无情分可言。”

南宫小艺的神色终于归于平静,音调也变得冰冷:“你既不是他,那我与你无话可说。咱们这便动手吧。”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迫不及待地抽出归尘,却同时听到了数十道兵刃出鞘的声音。南宫小艺说:“你们都退下,人多反而碍事。”

拓跋不通杵着不动,最终还是被秦老头拉扯走了。我和南宫小艺之间便再无旁人了。看着南宫小艺的身形架势,隐隐有当年南宫墨的影子,手中的归尘开始发热,它也兴奋起来,大约是想起了当年那个让它折了半截身子的人。

万籁俱寂,我和南宫小艺互相审视起来,半晌无人动作。

“又是意念的对决!”拓跋不通见王云木和少宫主都不动了,猛地记起及渺庵中鬼木使和大行者也这么干过,所以如此思考并不奇怪,不过,这表明拓跋司命的武功无甚长进,跟他苦恋的少宫主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拓跋不通的意念之说实属无稽之谈,但我和南宫小艺确实正在对决,之所以不动,是因为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放眼武林,能让我不敢大意的人已经不多了,可从刚才南宫小艺露的那一手来看,她再不济也已跻身一流,就是不知道南宫墨的功夫她学到了多少。若只学了三成我大可收拾,若是得了五成真传我得颇费一番手脚,若是有了黑眼七八成功力,那我就有点悬了。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摩天崖一战,我虽击败魔主,自己也是五劳七伤,无论日后如何调养生息,也再不复当年的巅峰水准。如果面前站着昔日的南宫墨,我必败无疑,除非,我能再次达到那天人合一的境界,只不过我和王小柱各有欲念,都对那种绝情断欲的感觉深恶痛绝。

对峙还在继续。我不出手是在等待时机,南宫小艺不出手也是在等我露出破绽。我是云剑圣,随意站立也无懈可击。南宫小艺早年武艺未臻一流,好在魔教绝学最擅揠苗助长,一时竟能与我分庭抗礼,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南宫小艺正承受着来自对手越来越强的压力,好几次都想摸出腿侧的匕首杀将过来,却又被她自己压下蠢动的欲望。南宫小艺心中明白:强行动作必有差池,不论多小的破绽都会被我抓住痛脚。

南宫小艺眉间挤出了汗水,和我当年对上黑眼的情状一模一样,只是我可以跑,南宫小艺和黑眼却都没有败退的底气。

败不得,跑不得,枯等也只是耗尽锐气,南宫小艺只能放手一搏,于是她一咬牙一扬手,两柄匕首一左一右划着弧线飞旋而出,而她自己则中宫直进,化身三路向着云剑圣逼了过来。

我见她动作,彻底放心了:此时动手,微显浮躁,而我气势正盛,此消彼长,南宫小艺铁定不是我的对手。

先发制人不是个好选择,我相信南宫小艺看得出来,可既然动了手,就必有用意。南宫小艺玲珑心窍,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胜过我,因为我发觉周围的火光正在隐去,那是魔教中人正在撤退。或许她只想拖住我,或许是想让不曾离去的拓跋不通和大行者合力偷袭我。不管怎样,她想拖延时间,我则希望速战速决,不是要对无足轻重的魔教残党赶尽杀绝,而是怕王小柱中途心软变卦。

既然不愿拖沓,那就一招定胜负吧。

我调动了所有的内力,“人神共愤”席卷而出,将那一人双匕首裹了进去。

若是南宫小艺强过我,自可破开“人神共愤”。若是逊我一筹,我便有信心一瞬定胜负。

二人交手,我咦了一声,面露疑色。当然不是发觉南宫小艺的武功奇高,老子全力一击竟收拾不下,而是她的抵抗比预期之中要羸弱许多。本以为南宫墨的传人即便受修习时日的限制也应颇为棘手,可此时的南宫小艺虽然进境神速,却只有南宫墨的形,没有南宫墨的骨,与其说得了真传,倒不如说师父藏了私,不肯把压底的绝活教给徒弟。这样的魔主传人自然不能让云剑圣感到棘手。我催动内息,云生结海劲浩浩荡荡,剑境愈发凄迷。归尘越收越紧,南宫小艺左右奔突不仅没有脱身,反而险些被利刃重创。她就像落入蛛网的蝴蝶,被层层蛛丝缠绕,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铮”的一声,一把匕首被击落在地。南宫小艺被迫与归尘硬拼一记,失去兵器不说,还感到半身酸麻,若不是凭着《魔恸真经》里几套诡谲步法,恐怕当即就交代了。此时此刻,局外人也知道孰强孰弱了,可惜拓跋不通救援不能,秦大行者救援不及。我盯着在归尘之下苦苦挣扎的南宫小艺,发觉她的神色一点都不惶急,只有疲惫后的如释重负,好像受够了这无常红尘,终于得以解脱。我对这样的神情解读为:她杀人之后良心不安,今日一命还一命也不算亏,所以表情比较平和。南宫小艺想得开,秦大行者则很紧张,背后的掌风说明他出手来救人了。我粗略算了下,先一剑结果了南宫小艺再来应付秦老头勉强来得及,大不了受点轻伤了事。

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南宫小艺要解脱了,我也要解脱了,以后的江湖上少了魔教的少宫主和野村的王小柱,多了睥睨天下的云剑圣,想想都觉得畅快。可惜,我过于得意忘形了,画蛇添足地冲着阴暗处的王小柱喊了声:“仇,本圣帮你报了,以后你就老实些,别再出来了。”

然后我只觉浑身一麻,王小柱如同毒龙出洞,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抢了身体去。

剑光消散,归尘入鞘。王小柱反手一拳,震退秦老,对着喘息未定的南宫小艺说:“王某欠姑娘一条命,今日放姑娘一条生路,往后我二人两不相欠。若是再见,王某不会是此时的王某,姑娘自求多福吧。”

“又来捣乱!”变生肘腋,我的心沉入谷底,失望盛怒之下竟迸发余勇,操控左手砸向面前的南宫小艺,可拳到一半却被右手挡住了。王小柱对我说:“这次,听我的。以后,你要怎么做我不会过问。”

傻子才信他,这厮坏我好事不是一两次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我懒得和他废话,挥舞左手全力攻击南宫小艺,王小柱指使右臂防得滴水不漏。旁人见了这场景,都会说剑圣发疯了,不过我觉得发疯的是南宫小艺,她见云剑圣自己打自己,不仅没有趁机逃走,反而上前两步,嘴里还喃喃地道:“你回来了,你也是来找我报仇的吗?”王小柱闻言,脸色变得十分可怖,大吼道:“给我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南宫小艺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不对,应该是深深地看了王小柱一眼,然后就随同秦老头和拓跋不通远遁而去了。

人,走远了,我和王小柱又继续打了一整夜,直到天边现出鱼肚白,王小柱才一声不吭地缩了回去。我垂下双手,满心颓唐。此时线索全无,短时间内再无找到南宫小艺的可能了,我又气又累,不禁张口狂啸,啸声带着内力激射而出,直震得面前的老槐树瑟瑟发抖。

第77章 真凶

寿元城,花柳巷,胭脂楼。

最好的房间里聚集了好些楼里最好的姑娘。这些姑娘平日里傲得紧,对恩客傲――不是光有银子就行的;对自己的姐妹也傲――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勾心斗角,生怕哪个狐媚子抢去了自己的生意。但此时姑娘们可没功夫争那一口闲气,她们衣衫不整,她们在床上挤作一团,白光光的肉色能晃花每一个男人的眼。

姑娘们在翻滚,大床吱嘎乱响,导致开门的声音变得微不足道。叠罗汉的姑娘们过了好会儿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男人。男人长了双三角眼,三角眼中没有□□,只是静默地看着。

不知是谁惊呼道:“哎呀”,姑娘们这才发现多了个看客,于是脸皮厚的下床找衣衫,脸嫩的用被褥裹着身子向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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