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央
叶无双也忍不住一愣,不过因为对林慕秋的敬重,还是急忙应答:“父亲说,这次我大婚,没能好好招待您,若是您哪日有时间,一定要来一次,他定要好好招待您。”
叶无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神情十分柔和。
湛明只觉得心下微紧,再不敢看她的眼睛。
但是林慕秋却十分冷静,微微颔了颔首:“下次有机会,我会去的。”
叶无双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林慕秋的眼睛。
但是林慕秋却不愿再多说,摆了摆手道:“既然无事了,你便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嘱咐湛明师父。”
叶无双愣愣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叶无双背影消失在门外,林慕秋却先开口了。
“是岳衡吧。”他语气凉凉。
湛明微微抿了抿唇,颔了颔首:“是。”
“你可知他为何如此?”许久之后,林慕秋终于问道,虽然语气依然平静,但是湛明却听出了一丝颤意。
湛明忍不住叹了口气,直直望着林慕秋的背影,低声道:“您或许应当知道,这世上能让人发疯的东西,并不多。”
林慕秋却垂下了头,忍不住苦笑:“嫉妒,当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魔鬼。”
说完之后,他又沉吟了许久,最后终于转过头来,神情疲惫的看着湛明:“子铮资质出众,全门派上下无人不知,我原以为衡儿性格老实,当不会受此影响,但是如今才发觉,还是我太过天真,人性,真的是所有人都无法避免要面对的恶魔。”
湛明看着他比平日苍老了许多的神态,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忍,但是这件事始终没有他发言的地步,所以也只能温声劝道:“林楼主,事已至此,也不能怪您,只是这件事不知您要如何处置?”
林慕秋很快就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抬起头,眼底有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他抬步走到主座,轻轻的抚了抚座椅,低声道:“我已经着人去叫岳衡了,若是他还在,自然有门规处置,若是他跑了,我当禀报掌门。”
湛明心下一哂,林慕秋的意思他倒是明白了,既然傅子铮无事,那么岳衡就该知道自己的算计被人知晓了,若是他没跑,那么林慕秋便自己处置,但是若是他跑了,林慕秋也就不会再念师徒之情了。
湛明心下有些恻恻,不论岳衡如何想林慕秋,林慕秋到底还是对着他存着师徒之情,如今就只看岳衡会如何选择了。
事到如今,这儿也就没有湛明什么事了,他心中微顿,最后还是开了口。
“林楼主,既然现下已经无事,那么小僧便告辞了。”
林慕秋听了却微微蹙眉,转身看向湛明,忍不住道:“你要离开?子铮还没醒呢。”
湛明眉头一跳,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傅道友无事就好,小僧就不必与傅道友告别了。”
这话音刚落,林慕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听门外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你要走?”
湛明大惊,急忙转身朝门外看去,果然看见傅子铮脸色苍白的从门外走进来,他神色灼灼的看着湛明,炽热的目光仿佛能烧出一个洞来。
湛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看着此时的傅子铮,他竟然生出一丝心虚。
“子铮,你怎么起来了?”林慕秋皱着眉先开了口。
但是傅子铮却看都不看林慕秋,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湛明:“你为什么要走?”
湛明只觉得口舌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这一个我字,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但是傅子铮却不放过他,依旧步步紧逼。
“我知道你身份贵重,我也知道你对我并无他想,但是这几日相伴,你连走也不愿告诉我一声吗?”他脸色铁青,这话像是从牙关中挤出来一般,但是湛明却莫名听出了一股委屈。
“傅道友……”湛明想要解释。
“你叫我傅道友?”却突然被傅子铮打断:“你之前不都是叫我子铮么?”
这话若是别人说,湛明定会觉得十分恶心,但是不知为何,傅子铮说出来,他竟然觉得有些可怜。
“子铮……”湛明认命的改口:“不与你告别是我的不是,但是我出来这么久,还未与师尊报备,只怕师尊那儿担忧,这才要离开,还望你理解。”
傅子铮听他这般说,却突然笑了:“你要回去见海真尊者?”
他一把抓住了湛明的手腕:“既然如此,那我也陪你去,你为了我不远万里将我从星罗送回来,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送你回去。”
湛明简直绝倒,这样的道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求救般的看向一旁的林慕秋,希望他能约束一下傅子铮的行为,但是谁知林慕秋却只是颔了颔首:“子铮说的有理,这次子铮能回来,全谢湛明师父的仁义,他自然也要报答一番的。”
湛明简直绝望了,这一门派的人,怎生都如此不讲道理。
“林楼主,这……”他想要摆脱傅子铮握着他的手,但是那双手却宛若铁掌,甩都甩不开。
林楼主见此,这才正色:“子铮,不可如此放肆。”
傅子铮听到林楼主训斥,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握着湛明的手,他摩挲了一下指尖,将那只手藏在了袖子里。
湛明见此,只觉得脸上滚烫,这个人,竟然如此无赖!
傅子铮见湛明一惊被逼到了极限,倒也不再胡闹了,只温声道:“湛明,你等我几日,等我休养好了,我们一起走,你若是在不告而别,那我即便是拖着这个病体,也会去追你的。”
湛明气得手颤,这个人,竟然学会威胁自己了。
傅子铮望着湛明的脸,笑的十分狡猾。
林慕秋冷眼旁观,脸上神色虽然柔和,但是眼中却又担忧之色,这世上现在只怕没人比他更了解身为佛子转世之体的艰难,到时候若是……
林慕秋只觉得心尖一痛,在不敢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