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变新娘 第77章

作者:妄起无明 标签: 近代现代

贝晓宁的奶奶看着贝晓宁想了一下,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了,“那……你爸一醒了就得赶紧给我打电话啊。”

“嗯,好。”晓宁爸爸嘴里应承着,扶住母亲的胳膊递到了贝晓宁手里。

贝晓宁挽着奶奶往出走,临到长廊拐角儿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急救室依然亮着的灯。

贝晓宁的奶奶是南方人,人长得本来就娇小。再加上现在年纪一大,贝晓宁用手担在她的背上,感觉她已经连自己胸口的高度都不到了。

叫了辆出租车,贝晓宁扶着奶奶跟她一起坐到车里,然后他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应该当着奶奶的面儿给凌一笑打电话,于是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发了条儿短信:我爷生病住院了,我今晚不回去。

凌一笑很快就回复了:什么病,严重吗?

贝晓宁:心肌梗塞,在抢救。

过了好长时间,凌一笑的短信才再发过来:是因为咱们的事吗?

贝晓宁抿紧嘴唇,回了一个字:嗯。

手机再没了动静。

到了爷爷家,临睡觉前贝晓宁坐在奶奶的床前跟她聊了一会儿。奶奶先问了些贝晓宁的身体、工作啥的无关紧要的事。然后祖孙俩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说:“是婚礼上那个小伙子吗?”

贝晓宁知道奶奶肯定会问,但心头还是紧了紧,“是。”

“那小伙子长得那么漂亮,没结婚吗?”

这个问题有点儿出乎贝晓宁的意料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如实说了,“有女朋友,分手了。”

“是因为……因为你吗?”

贝晓宁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奶奶又说:“找个女孩儿,结婚生孩子,有人照顾,有人陪着唠嗑儿,不好吗?你大姐倒是生了个儿子,可毕竟是外孙。我跟你爷还等着抱孙子呢。”

“不是还有弟弟呢嘛。”贝晓宁脱口而出,说完了又觉得不对,这个并不是矛盾的根本所在,别别扭扭地又加了一句,“明天没准儿他能跟六叔一起回来。”

“他大学还没毕业呢,我们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奶!你别这么说。”贝晓宁垂下眼帘。

“唉──”奶奶神情黯然地长叹了一声,身体向下一滑躺到了枕头上,“算了,不说了。明天还得去医院呢,你去睡吧。嫌被子薄的话柜子里还有,你自己拿吧。”

“嗯。”贝晓宁站起来把被给奶奶盖好,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

第二天天一亮贝晓宁就醒了,其实他也根本就没怎么睡。跟奶奶一起吃了她买回来的豆浆油条,老爸的电话打过来了。说爷爷还没醒,让贝晓宁自己先过去一趟。

到了医院贝晓宁的爸爸正抽着烟站在大门外等他。贝晓宁皱皱眉头:好不容易才戒掉的烟,就这么捡起来了?可是他现在不敢过问这些事儿,只闷闷地问了一句:“我爷还没醒?”

“醒了,昨天你走之后我让你妈也回去了。她一会儿会把你奶接过来。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跟爸爸谈完之后,贝晓宁到病房去看了眼爷爷。

贝晓宁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很高大,现在跟奶奶一样,随着年龄增长看起来似乎也缩水了不少。贝晓宁看见爷爷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走到爷爷跟前时,爷爷突然睁开了眼睛。

“晓宁。”

“爷。”

爷爷一伸手拔掉了鼻子里的管子。

“别……”贝晓宁伸手想去制止。

“不用这个。一插上这东西,好好的人也跟要死了似的。”爷爷说话很连贯,只是声音还有些虚弱。他一向要强,贝晓宁看他精神似乎还可以,也就没再阻拦。

“把我摇起来。”爷爷又说。

贝晓宁走到床尾,拉出个把手摇了两下。爷爷的上半身被抬高了一点儿,贝晓宁不敢摇的更多,把把手推回去之后,他坐到了床边儿。

“晓宁。”

贝晓宁拉住爷爷的手,“还难受吗?”

“好多了,就是胸口还有点儿闷。”

“爷,对不起……”贝晓宁眼圈儿一红,慢慢低下了头。

爷爷摇摇头,“唉──老啦,说不定哪天两眼一闭就去见阎王了。”

“不会的,你跟奶奶都能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你当爷爷是小孩儿吗?”爷爷抬手在贝晓宁的肩上充满怜爱地摸了摸,“你说你小时候多乖的一个孩子。现在怎么就……难道是我造的孽?年轻的时候杀人太多了?可我杀的都是鬼子和国军啊……”

“爷,你别说了。”贝晓宁咬咬牙,“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听话。”

说完他站起来擦了下眼睛又说:“我奶和我妈一会儿就来了。你刚好,需要多休息。”

离开医院贝晓宁到公司递了辞职信。其实他手上还有没完的工作,他也不想现在就离开,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肯定会要常常请假去医院。再想到凌一笑他更是头疼,想来想去,贝晓宁觉得自己短期内恐怕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保持最佳的状态去上班了,所以他最后决定还是先离开公司。

经理看了贝晓宁的辞职信,考虑了几分钟,然后他把信扔进了垃圾桶,“你可以暂时先不来公司,我只当给你放长假了。等你忙完了家里的事儿再回来上班吧。”

没想到经理这么看重自己,贝晓宁很感动,说不出更多感谢的话,只能点点头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出了公司的门,贝晓宁看了看手机,这个时间凌一笑应该还在睡着。他紧紧咬住下唇,目不转睛地看着路边过往的车辆,直到嘴里有了咸腥的味道,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拦了辆车。

第五十二章

贝晓宁一打开门,白板和同花儿顺立刻摇着尾巴冲了上来。贝晓宁蹲下,解开鞋带儿,顺便摸了摸它们的头。

走进卧室里,没看见凌一笑,贝晓宁竖起耳朵听了听,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流水声。他心神不定地在屋儿里转了几圈儿,最后游移的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盒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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