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所念
纪轻冉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郑管家一眼,他从来没有想到从前世就和顾承执一条心的郑管家口里,会说出这种劝他多留在林叔身边一会的话语。
这也出自顾承执的授意吗?
纪轻冉心微微沉重着,一想到顾承执可能又躲着他,不想见他,他就有种负气地想要直接留在医院这里住下的冲动。
然而一想到顾承执为了他,而对林叔的病情付出的一切,纪轻冉心的愤懑一点点消淡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和豪情壮志。
顾承执想躲着他是吧?
那等他回到家里,他就死皮赖脸地赖在顾承执身边,谁赶他都不走。
顾承执要是敢轰他,他衣服一脱,往床上一躺,他就不相信顾承执的定力能面不改色,面对送到嘴边的肉也敢不吃。等到顾承执“吃”了自己送到嘴边的肉,他就不信顾承执还有那个定力再把自己推阻四地推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郑伯,我们现在就回家!顾承执要是对你生气了,我亲自收拾他!”
纪轻冉气哼哼地说道,他毫不客气地从拉开的车门里上了车,本分地绑上了安全带后,闭上眼,眼前立刻幻想起了顾承执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场景。
郑管家从另一边上了车,和着前面的司隐秘地示意了一个眼神后,司无声地点了点头,导航的终点改向
了另一个位置。
当纪轻冉感觉到车身的微颤停下,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的时候,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别墅,纪轻冉感觉到从骨子里泛起的一股冰凉。
——这是,上辈子他被囚禁的地方?
☆、第89章:要下雨了
这是什么意思?
纪轻冉转头,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车里的郑管家,心里模糊地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纪轻冉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尽量平静地开口道。
“我们,不是要回顾家吗?”
郑管家躬身,语气略微带上一点自责歉意地说道。
“在婚礼前,麻烦小纪少爷您好好在这里修养吧,对于您在顾家遭受的一切,我感到非常抱歉。至于大少爷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去给他一个交代的。”
看到郑管家朝车外挥挥,几个显然一早守候在门外的保镖打开了车门,强行将他带了下去,纪轻冉脑一片空白,他模糊地感觉到郑管家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来不及细想,只能在几个保镖的挟持勉强转头呼喊道。
“郑伯,您,您误会了,我和顾承执的感情很好,我不需要在这里修养,您送我回去……”
然而郑管家却似乎没有再听他说下去的意思,车窗很快关上,那座带他而来的豪车也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纪轻冉被郑管家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良久,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道路,他还不敢相信郑管家是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几个簇拥在他身边,身材壮实的保镖看似守卫,实则严实地紧锢了他所有逃脱的空间。为首的保镖冷冰冰地说道。
“您想要自己走,还是想我们带你走?请别让我们难做。”
纪轻冉深吸一口气,他极力想和这几个保镖争取一个能让他和郑管家联系上的可能,然而面对保镖越发冰冷而毫无波动的面色,最后他只能忍气吞声地跟着这几人走了。
走上llj间的道路无比熟悉,纪轻冉在从郑管家竟然带他私自逃离顾宅的冲击下冷静下来后,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指节上的骨戒和脖颈上的镯,想到顾承执应该能透过这个锁定他的位置,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反正只要顾承执能通过这个东西找到他,他好好和男人解释,顾承执应该能听进他的解释……吧?
纪轻冉不确定地在自己的想法后加了一个问号。
他越想越害怕,想到孤身回到顾宅的郑管家,再想到顾承执这几日越发古怪的性格,对郑管家的这番自以为是为他好的举动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动之余,在不冷的山风微微吹拂过身旁的时候,纪轻冉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
顾承执,应该不会对从小陪伴着自己的郑管家做出什么惩罚吧?
越想纪轻冉越是心惊,等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前世那栋别墅的时候,他连回忆的心思都没有了,望着被守得滴水不漏的别墅,纪轻冉满心满意想的都是要怎么从别墅里逃出去,尽快回到顾宅,让顾承执发怒的可能降到最低。
然而这一次就算他使出了装病大法,看守得他严丝不漏的保镖们也没有丝毫波动,在分出一个保镖用内线电话在不远处叫医生后,其它几个保镖在室内各个可能逃脱的地方一站,就如同一座厚实的人墙一样,冰冷无情地
堵住了纪轻冉最后一丝逃生的希望。
而等医生团队来了,给他做了一次完整的身体检查,没有检查出什么大碍后,保镖看守得他的力道比之前更严了,哪怕仅仅是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纪轻冉也能感觉到汇聚在他身上的几股视线锐利得几乎能将他的后背刺透。
郑管家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忠心耿耿的保镖啊?
纪轻冉头大之余,摸着脖颈上的墨玉,想象着顾承执可能能透过玉佩感觉到他这边的场景,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硬着头皮压低声音说道。
“顾承执……”想着顾承执说过的这种称呼很没有诚意的话,纪轻冉立刻富有求生欲地改口说道,“承执……”
到了最后,他几乎是以蚊讷般的声音再接了两个字喊道,“……老……攻……”
“我今天不是故意不回去的,也不是想要躲你,”完全将背后保镖怪异的视线视若无物,纪轻冉现在满心满脑都是要怎么将自己和郑管家保全下来的想法,“是郑管家有点关心则乱,才会搞出这种乌龙事情的,只要等我回去之后,我好好和郑管家解释一下,这种事情就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纪轻冉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焦躁得几乎在宽敞的客厅忍不住来回踱步。
负责看人的保镖虽然对这个好看,脑子却有点不正常,总是对着玉佩的被看守的小少爷的行为有点诧异,然而想到自己的职业素养,再看着这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他们的包围逃出去,也对这种行为习惯了起来。
而纪轻冉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和指节上的骨戒摸了又摸,最后为了以示诚意,亲了又亲,就差把这两个顾承执交绐他的东西供起来了,也还是没有得到半分不同寻常的反应。而越是这样没有半点不同寻常的动静,纪轻冉越发感觉到心脏惴惴地被吊起,完全不知道头顶的钏刀什么时候落下。
然而提心吊胆地一直等到了午,还是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午餐时间很快就到了,纪轻冉没有想绝食的想法,毕竟按他想来,只怕郑管家回到顾宅前,顾承执就要杀到这里来了,到时候他为了安抚气势汹汹的厉鬼,少不得还要饿上不久,现在不吃饱了,到时候饿着肚子怎么安抚才刚刚有点顺毛迹象的厉鬼?
然而吃下了午餐,直到来自于身体的对于午觉习惯的困意涌起,还是没有等到来捉他的顾承执,纪轻冉心的不安感觉越发扩大了。
强撑着精神,定定地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最后过于强烈而熟悉的困意将他笼罩着,纪轻冉的头一点一点,最后还是忍不住抱着沙发的靠垫,坐在了沙发上陷入了梦境之。
只是这一次,他的意识仿佛清醒地看着自己陷入了梦境之。
梦境里,他仿佛又跌入了一层梦境一般,他的身体坐在客厅里,旁边仍是守卫他的保镖,只是别墅之外,不再是一片晴朗的日空,而是乌云密布着,电闪雷鸣的阴沉,下起了无比可怕的大雨,雨水汹涌得仿佛要将他所在的别墅完全淹没了一般,纪轻冉很想站起身子,往客厅外看一看,看看是不是顾承执来接他回家了。
然而他的身体沉重得如同坠了重铅一样,就连呼吸也迟疑凝滞得不能缓上分毫。在汹涌的大雨拍打着窗外的玻璃声,纪轻冉感觉自己背对着窗外的身体上,从脊髓向头顶上蹿起了一股冰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