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橙薄荷
“喂。”盛辞凡接了电话, 语调松散。
“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担忧分毫可察,盛辞凡自知理亏,瓮声瓮气地辩解着, “手机静音了, 刷题忘了看时间。”
“陆总,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
是杨务的声音,盛辞凡一听, 压着酸酸的醋劲儿:“你晚上不回去,打算去干吗?”
手机传声筒里撞进一丝风声,训练营在平和市的郊区地带,靠着海,夜里风大,盛辞凡想想都觉得冷,幸好他没去。
陆修阳关上门,站在走廊里,声音隐在呼啸不止的风中:“回去找你。”
盛辞凡拧钥匙的手指僵停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陆修阳的嗓音里盈满无奈:“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盛小凡,我还以为……”
“周末我去找你吧。”盛辞凡出声打断了陆修阳,带着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是说如果,如果周末我去找你,会不会影响你……”
“不会。”陆修阳回答得斩钉截铁。
训练营周一到周五会有物理竞赛课辅导,周末是自由活动时间,不能外出,可是陆修阳对自己翻墙的本事有十足的自信。
两人又唠唠叨叨了大半个小时,盛辞凡挂断电话去洗澡,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他往书桌前一坐,正要开始刷题,想起了些什么,走回浴室里拿出电吹风,把头发吹干后才坐回去。
日子一天天重复着,盛辞凡维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上课、训练、回宿舍。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刷题刷累了会看着墙上的挂钟,等着时针指到十点钟的地方,然后不出意外地接到陆修阳的电话。
“喂,盛小凡,陈队找你。”萧勇走进三班教室,坐到陆修阳的位置上,翻看着桌上七横八竖的卷子,每张都被填得满满当当,错题也用红色的笔仔细订正过,“操,丧心病狂。”
盛辞凡拿了本书压着没写完的卷子:“陈队说没说找我干嘛?”
萧勇摇摇头:“去了不就知道了?”
大中午的,游泳馆里安安静静,只有一条泳道里翻腾着水花,不消多想,从体型来判断,盛辞凡也能猜到是裴恕。
裴恕从水里探出头,摘掉护目镜,眉头轻锁。
氛围变得诡异尴尬,盛辞凡不会主动示好,没到训练的点,他也没打算下水,干脆就坐在长椅上等陈教练。
裴恕先开了口:“盛允是你哥哥?”
盛辞凡点点头,“嗯”了一声。
裴恕垂首轻笑,有几分轻蔑的味道。
“你笑什么?”
“我知道我输在哪里了。”
盛辞凡不明白,好看的脸蛋上挂着大喇喇的问号。
裴恕没有解释的自觉性,从喉咙里溢出冷哼,有些故事会一遍遍地上演,换了主角,却不换结局,永远讽刺,永远可笑,所谓的“命不由天”大多数时候是自欺欺人的,重蹈覆辙一直在生生不息地上演着。
他拎着条毛巾准备去淋浴室:“盛辞凡,你说如果我的父亲也是国家教练、哥哥是一级运动员,是不是也会和你一样一帆风顺?”
“不会。”盛辞凡的眸子向着泳池,映出波光粼粼的自傲,“我的今天,没有任何附加关系。”
裴恕嗤笑着说:“去问问盛允吧,认不认识裴垣。”
盛辞凡疑惑更深,不等他追问,裴恕已经去了淋浴间。
陈队走进泳馆,把一个档案袋交给他:“把这个拿回去给你哥。”
“什么东西?”档案袋沉甸甸的,盛辞凡强忍着拆开看看的好奇心。
“别弄丢,回去上课吧。”陈教练脸色不太好,有些疲惫。
盛辞凡一头雾水,拎着档案袋走回教学楼,顺便给盛允发了条消息。
小盛同学:哥,陈队让我转交东西给你,需要帮你寄过去吗?
盛允:不急用,先放你那里。
盛辞凡在对话框里键入一排文字,却又一字一字删掉,他和盛允隔得太远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游泳馆里,裴恕红了眼眶,嘲讽一笑:“教练,你知道裴垣后来怎么样了吗?”
陈教练神色晦暗地看着裴恕。
“是你们逼的!”裴恕嘶声咆哮,“我哥输就输在姓裴,不姓盛!”
“裴垣是你哥?”陈教练的面色恢复了理性而教条地严肃,“那就好好训练,不要走裴垣的老路。”
裴恕冷声质问:“你到现在还是看不起他吗?”
“没有人看不起裴垣,姓盛也不是盛允的错!”
往事被摆到明面上,他身为两位天赋型选手的启蒙教练,发生了那件事,没有人比他更心痛。
裴恕失声一笑:“可你还是维护盛允啊。”
陈教练很反感裴恕说话的口吻,竞技项目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的怨怼,遂厉声喝道:“滚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该做什么!”
“教练,我想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之后呢?”裴恕执拗地追问陈队,“想明白了我就能参加世锦赛了吗?”
世锦赛的参赛权都在去省队参加青训的选手手里,他错过了七校联赛,和直接劝退世锦赛的性质没有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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