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萧祁不解这话哪儿好笑,“有什么问题?”
“你刚刚…”井傅伯说的很轻巧,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也跟你父亲说了这话。”
萧祁一时语塞,情况倒真有些类似,无非是施与的那一方得不到回应,而萧祁这边显得生涩尴尬,“反正您别问就是了。”
井傅伯轻轻点头,沉稳老练,“好,你要是不喜欢我问,那我不问就是了。”
井傅伯勾着嘴角看向萧祁,那眼神让他觉得难受。萧祁原本想问井总是怎么知道他要找房子,转而又想,店里张眼睛带脑子的都知道新店没地方给萧祁住,大家不过没人在他面前提起罢了。‘不喜欢’三个字从井傅伯嘴里说出难免膈应萧祁,他抬头与井傅伯对视片刻,索性深呼吸移开视线继续低头处理手里的事情。
店里七七八八的收拾,白天怕挡着客人的路,东西尽数放在萧祁那个小屋里。到了晚上,萧祁和阿辰再帮着姜谢途搬去新店。
几天下来那小屋堆了不少杂物,而被萧祁塞进桌子下面的储物盒也完全挡在了视线之外。最开始萧祁还会将盒子搬开,似乎有些牵挂。奈何几次三番,他走进屋也就是下意识望向桌角,懒得动弹。
萧祁没话心思去那盒子里找那颗珠子,找到了能怎么样?拿在手里难受,跟那手机一样还回去…好像也有那么些不愿意。
装修进行了些日子,萧祁却还没找到合适的‘下家’。想起这事儿便觉有些烦躁,萧祁斜眼看向正在一旁搬东西的阿辰,“那什么…跟你商量点事儿。”
阿辰放下手里的杂物,抬起头看着萧祁,“你说。”
“我之后…能不能去你家里先暂住一下。”
阿辰扬起眉毛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但,严灵偶尔会去我家里,你不介意吧。”
“…”萧祁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不好为难阿辰,“那算了,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别啊…”阿辰热心肠,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想你去,是怕你别扭。你都跟我开口了,现在这样说不去好像是我不愿意你去一样…”
萧祁感动于心,一股暖流划过。当然,他也有那么零星的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没准接受井总的帮忙也能省不少力气?“我不会常住的…就是过度一下。”
“住多久都行。”阿辰勾着嘴角笑起来,转而又说,“对了,今晚我就不跟你们一起搬东西了。井总今天一早临时有事突然回去了,难得严灵今天能早下班,我跟她约了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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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应该放阿辰那家伙离开…”姜谢途端起手边的箱子塞进后车厢,嘴里还忍不住嘟囔几句,“今天要搬这么多东西,得好几趟…”
“他难得去约会。”萧祁看着散乱的东西,还是补了一句,“看样子他电影结束都搬不完,干脆让他约会完了回来继续搬。”
姜谢途呵呵笑起来,拿起钥匙打开车门,“先这样吧,剩下的等会儿回来再继续。”
“行。”
萧祁跟着他上车,后座上则坐着正在打瞌睡的大壮。萧祁喜欢和这爷俩一起活动,就像小时候有父亲陪在身边的日子。汽车行驶上主干道,萧祁百无聊赖的对大壮说,“你在幼儿园学了几个字啊…”
“挺多的。”大壮踩在后座上起身,双手抓住副驾驶椅背,“爸爸还教我了很多!”
姜谢途透过后视镜看了儿子一眼,“你坐下,小心摔了!”
老店新店转了一圈,到第二次搬东西时,大壮已经没了先前的力气,蔫在后座玩起了姜谢途的手机。
路上的行人因为入夜开始变得稀少,萧祁望着窗外一时愣神。
“在想什么?”
萧祁闻声回过头,目光还带着些闪烁,“没什么。”
姜谢途勾着嘴角看向前方的路,“在想井总?”
“没有。”
“你…”姜谢途犹豫片刻,侧头又问了一句,“还记不记得他最开始来店里时候你怎么说的?”
“啊?”萧祁皱眉,“哪一句?”
姜谢途颔首笑了笑,“你说,‘我不想见他,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了。’…我记得很清楚。”
萧祁下意识叹气,“恩,这句啊…”
“现在呢?”
现在…不想扯上关系?不假!至于不想见到他,萧祁说不上来。话还可以这么说,可心里左右感到不忍,“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姜谢途摇摇头,也不像是想要让对话继续的更深,“没什么,我认识你的时间不算很长,我有时候觉得你毛毛躁躁有些脾气,有时候又觉得你懂事儿知道分寸…”
萧祁扬起眉毛下意识看向姜谢途,腿叔很少会说些感性的话。这连续的说辞让萧祁感到意外,同时也摸不清用意,“腿叔,你是觉得因为我的干系,井总投资太麻烦了吗?”
“当然不是,”姜谢途被他的话逗乐,轻笑的同时与萧祁对视,“我只是觉得你最近跟井总…相处的不错?”
“…”萧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懒得再多作解释,“井总改变不了,都这么多年了。”
见萧祁竖起了‘警戒线’,姜谢途也就不再继续。萧祁就像带刺儿的仙人掌,有人靠近时便第一时间被扎伤。绝大多数人都因此而成为泛泛之交,像姜谢途这类的可能会再亲近些…这些年算下来,倒也只有井傅伯在萧祁的这些刺之间游刃有余,他动手拔掉,萧祁便生出新的。周而复始之间过去这么多年,始终‘不离不弃’。
对话戛然而止,萧祁眼前反复出现的便是留在自己手里那最后一颗海黄珠子。
从最初粘腻在床上萧祁拿出来手串送给井傅伯开始,到井傅伯带了些日子便收进盒子里,再到珠子散落一地、泡了酒…
后来打磨的那个木制吊坠此时已不知在何处,好像和井总之间的瓜葛也就剩下那可珠子。没了…倒真是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
萧祁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着靠在椅背上深呼吸。
“萧祁…”姜谢途片刻之后重新开口,声音有些震惊和疑惑,“那边…”
萧祁睁开眼睛,“怎么了?”他顺着姜谢途的眼神望过去,路片围了不少人,“怎么回事!”
随着姜谢途将车不断向前开,两人这才看清楚——那途失火了。
姜谢途将车在路边停稳,拔了钥匙转头看着自家儿子,“你在车上待着。”说完他便下车,朝着那途快速跑过去。
萧祁跟着姜谢途到店门口,浓烟从大门冒出来,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