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
“她身体还可以。”不动声色回话,太多疑问在心里拧结,勒着萧祁的脖颈透不过气。即便井傅伯松开了手,即便此时位置颠倒,那对于萧祁的束缚也挥之不去。
“那就好。”
井傅伯故意说起,无非是告诉萧祁:五指山你逃不掉,你也没有秘密。这道理萧祁在明白不过了,心中的那些疑问对井傅伯来说都不重要,说出口也不过是多出更多不知是否应该相信的说辞。
随他去…
不久之前那平静生活的念头在一日之内被消磨殆尽,眼前的路太难走,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井叔,如果今天我突然消失了,谭总没有知会你,你会满世界找我吗?”萧祁随意开口,却对答案丝毫没有好奇。
“消失…”井傅伯重新闭上眼睛,“如果你不想被我找到,那我满世界找你也不见得能找得到。我会怎么样,最终的结果取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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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心里难受,第二天又使性子没去上班。
他早起赖在床上装睡,井傅伯弯腰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恩…”萧祁随口哼了一句,“不想起来。”
“那就不去上班了,”井傅伯低声轻笑,宠溺溢于言表,“我让梅岸帮你请个假。”
萧祁翻了个身,眯着眼睛嘟囔,“以后能不能不请假,直接不去上班?”
“可以,随你。”
旭通那么多员工,多萧祁一个不多,少了他照样运转。井总看上的只怕是萧祁在床上呜呜呻吟,是他平日里拆解烦闷的手段,至于萧祁能在公司做出什么丰功伟绩,井傅伯不在意,也没半点指望。
萧祁抬起头,看着穿戴整齐的井傅伯,“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随着我的吗?”
“大早晨,怎么这么问?”
伸手扯住井傅伯的领带,萧祁灵活的手指顺势解开他的衬衣扣子,“我就是想知道。”
“行了。”夜已结束,萧祁的撒娇任性也随着太阳升起付诸一炬。井傅伯推开他的手,起身重新将扣子系好,“你在屋里歇着吧,要是觉得工作不高兴或者太累了,就再给你换个地方便是。”
萧祁摇头,“没事儿。”换来换去,还能出了旭通不成?!
Uni.T更改策划工程量巨大,萧祁回去上班就被陈主任要求先帮着同事解决这部分工作。陈主任对萧祁突然不上班没有发表任何异议,见怪不怪。
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萧祁听命便是。
连续忙了好几天,处理完临时分配的任务,萧祁这才想起井依仲那份策划案的事情。
“陈主任,井副总之前的策划案,您报上去了吗?”定神思索,萧祁忙走到主任办公室,问的心急火燎,“我之前看了一下…”
话还没说完,陈主任从面前的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着萧祁眼中满是不耐烦,“你之前没来上班的那天,我就把策划案返回去了,我们没时间等你把事情做完再继续流程。”
“那份企划案…”不知如何解释,萧祁想了想又道,“后续策划什么时候再下来呢,那份策划案我之前看的时候还只是个粗略的版本,公司应该会有更为详尽的细节才对吧。”
“你怎么对这份企划案这么上心?”陈主任扬起眉毛,“平时给你的工作也没见你多问一句。”
萧祁叹气,井家自己的公司,井依仲工作就算是出了纰漏,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没有做完,您要是说已经完成了,那就行了。”
陈主任打量萧起一番,转手从身边厚重的文件中抽出一份策划书,“你要是心里记挂工作,那井副总的策划还是交给你吧,昨天新版本的过来,我还没腾出时间安排下去。”
“…”萧祁皱眉,不愿伸手接过。
“怎么?刚刚说的义正言辞,现在一看有任务又不愿意了?”陈主任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笃定萧祁不过是嘴上功夫,“我看梅总跟你关系不错,两次都是他帮你请假,你要是真不想在咱们部门,要不跟梅总说说,换个地方也行?”
萧祁懒得回应这些有的没的,赌气伸手拿过策划书,“您说笑呢,这工作我做的挺开心的。井副总的策划书我肯定好好看,您不用操心了。”
萧祁夸下海口,烫手山芋捧着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返回来的策划书更为详尽,对方是井总这些年在美国扩展事业的合作伙伴。
策划书修改了不少内容,但是最开始那些纰漏一处都没有更改。
萧祁翻出旭通这几年的账目,仔细核对。策划书里的合作方算是旭通的大客户,牵一发动全身。井依仲要是将这份策划书拍板定案,很可能影响对方的利益,一连串的后果难以预计。
井傅伯这几年人虽然回来了,可他也将旭通公司的绝大部分生意转向了海外。萧祁原以为是生意人自己的打算,知晓了谭总的事情后思索,井傅伯也有更为深层次的考量,不想恋战受制于人。
萧祁对着策划书许久发呆,这事情他处理不了。
井家兄弟骨肉相连,萧祁贸然在井傅伯面前说起井依仲的不是,只怕会给自己招来麻烦,那日顾唯将他拐去,错失最初开口的机会,雪球越滚越大。
可话说回来,这份策划案毕竟经过萧祁的手,要是有什么责怪追究,萧祁难辞其咎。
井依仲会怎么样?旭通又会怎么样?甚至井傅伯的生意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样的阻碍?萧祁不应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井总担心…
只是,井傅伯对生意的重视程度他看在眼里,眼瞅着井叔可能会遇到麻烦,萧祁狠不下心。
策划书在手里搁置几天,萧祁终是敲开井傅伯的办公室大门。
“井总,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井傅伯放下手里的笔,还是当年井依仲送的那根,“怎么了?”
太过讽刺,萧祁忍不住移开视线。他清了清嗓子,“遇到点解决不了的事情。”
“公事还是私事?”井傅伯勾着嘴角,目光揣着笑,“要是私事,晚上回去再说。”
萧祁走上前,将手里的策划书放在井傅伯面前,“公事,这份是井副总的策划书,之前都是我在处理,我觉得里面有些问题。”
“具体什么情况?”井傅伯翻开策划书,大致浏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