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狩心
从那种极致的缠缚感,还有始终都僵硬无措的反应,知道许从一是第一次,想让对方多休息一下,可眼下看来,似乎完全没必要。
他用自身的行为来向他展示,他不想和他有接触,他想躲地远远的。
怎么能如他愿,必然不能就这样如他愿。
嗒的一声,房间里光线全暗,忽如其来的黑暗,让许从一有瞬间的愣神,以为或许这一夜就会这么过去,突然他全身警铃大作,脖子在漆黑的空间里,朝向右边转动,先是听到一点窸窣被子翻动的声音,随后是某人两脚的落地声,然后是一点点靠近的脚步声,带着令人几欲窒息的压迫感。
适应黑暗后,借着窗外稀薄的光线,发现面前一个高高的黑影。
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他甚至可以看清黑影亮得极端骇人的眼眸。
彼此距离很近,互相间的情绪慢慢纠缠融合在一起。
于是许从一清楚地感知到,这人忽然燃烧起来的慾火。
许从一全身每根神经都战栗不安,黑影手臂伸'了过来,落在他肩膀上。
属于各自的信息素被动地散开,因为这人在某个意义上来讲,是他的伴侣,他们的精神和身体,对于对方来说,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不是意志力可以控制的。身体有发,热的趋势,热意霎时汹涌澎湃,朝着下方的一个地方聚拢过去,他的身体在渴求和希翼着,渴望被拥菢,被占‘有。
许从一紧紧抓着浴袍下摆,将手里那团布料给揪得变形。
肩膀上的手稍微一動,许从一身躯就控制不住,往沙发上’倒,背脊一挨上沙发,许从一就立刻骇了一跳,自我意志回笼了一点,他两肘撑着沙发,把自己抜离起‘来,后背刚离开沙发不到十厘米。
整个人再次被’圧下去,身上一个黑沉沉的身躰陡然覆下来,圧‘得他当即就有点喘不过气。男人在黑暗里,视线依旧和光亮时一样,轻而易举就抓’住了许从一两只手,一并摁在他头上。嘴上一个热感贴上来。
男人動作不轻,一吻上就立马捏着许从一下颚,强行掰开他嘴巴,湿’軟的舌‘头从露’出来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从沉睡中醒过来,许从一感觉到身体在移動中,身’下是温热的触感,不是在夜里那张床’上,而是坐在某人蹆上,某辆车里,即将要去向某个未知的地方。浑身上下,尤其是某处,酸痛和僵麻感,还异常清晰。整个身体跟被一辆超大型的巨卡给从头碾到脚,指骨微微往里蜷缩,力量在缓慢回体。
睁开眼,视野里最想看到的是一片浓烈化不开的漆黑,视线缓慢往上,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低垂了,神色冷漠无波,好似被他拥在怀中的不是他选择的伴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物体。
厍钧表情毫无变化波动,嘴唇微微张开,声音冷得令人脊背发寒。
“醒了?”他问。
许从一面色间还有点显而易见的茫然和懵懂,心里很多疑问,但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他转动开脖子,往前面驾驶位看,一张不熟悉的面孔,司机耳尖听到后面的说话声,知道许从一醒了,抬眼朝车内镜里看,同许从一目光直直对上,司机眸里似有一种无法辩驳清晰的深意。许从一收回目光,看了下自己和厍钧现在的姿势,瞬间明了,司机眼里的深意是什么意思。
他又往车窗玻璃外看,后面紧跟着一辆汽车,司机的穿着和这辆车的驾驶员一模一样,后面车里几个陌生的面孔。
男人还盯着他,像是在等他回答,许从一挣扎了一下,腰’间的手倒是没坚持,堪堪就那么松开了。许从一扶着前面车椅椅背,跨’到旁边的座位上坐着。
“……去哪?”许从一注意到四周楼房越来越矮,人烟也逐渐稀薄,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路人掠过车窗玻璃。
“崔余购置了一大批军火,准备在今天提货。”厍钧简明扼要地说了此次出行的目的。
“他准备做什么?”军火?而且需要厍钧参与其中,怕是数量庞大,直觉崔余是要拿这些军火,做点什么事,许从一开口询问。
厍钧目光上下审视了许从一一番,许从一不躲不避。
厍钧嘴角露出抹浅淡的笑,搁在膝盖上的手,有节奏的敲击了两下。
“炸了‘塔’。”更为简洁的三个字。
许从一平静的脸色慢慢变化,眼里眸光直晃。
虽然不知道崔余和塔里有什么恩怨,但是要摧毁它,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起码这炸药地安置在最恰当的位置,这个位置,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在塔里面。
所以他找了厍钧还有其他哨兵来,是要让他们潜进塔里?
危险系数太大,有极高的可能,炸药没安放好,他们先一步暴‘露身份。
许从一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就如何表现,厍钧看到他不由自主流出来的惊忧,觉得这人真是越来越对他胃口了,真是可爱的要紧。
“你在担心我。”一个很明确的陈述句,没有疑惑。
看着厍钧眼底的好似看透一切的神色,许从一愣了愣,随后立收敛那些可笑的想法,他将这人当成普通人了,可他是吗?
当然不是,这是个绝对强大的男人。他担心任何人,都不该去担心他。
许从一敛下所有情绪,不再看旁边存在感异常强烈的人。
汽车在高速路上狂奔,玻璃窗外连绵起伏的树林山峦。不知道开了多久,大概半小时,汽车从主道转向右手边的一条单行道,道路狭窄,紧够一辆车通行,前后三辆款式相近的汽车,保持着相对一致的车距绕着山道盘旋。
从另外一个出口出去,又前行了约莫十分钟,抵达一座上下两层楼的大型废弃机械工厂外。
工厂漆红的铁门打开,门口站了两个荷枪实弹的人。
至于门口中间,偏外面一点的空地上,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直迎着汽车驶来的方向走,司机脚下没踩刹车,轮胎刮擦地面,发出沉暗的声响,男子不见丝毫惧意,摊开胳膊,等着汽车过来。
为首的汽车一个急刹车,停在男子面前,溅出的尘土蹿起一米多高。
男子脸上挂着未及眼底的假笑,快步走到后车座,弯腰拉开门。
目不转睛盯着出来的人,看到出来的是个墨色长发、面庞俊美的人,以为对方走错片场了。
往后退了两步,扫视了一番几辆车辆,心想没有错啊,这些人是崔余手下。那就奇了怪了,他和崔余打过数次交道,没在身边看到这么一号人。长得跟女人似的,怕是稍微一推,就要倒下去,然后痛哭流涕。
长发的男人下车后,转头往车里看,那架势,好像在等谁。
果不其然,另一个人跟着下来,第二个出现的青年,虽然相貌方面不及第一个出色,但身体方面,一脸病态,两脚落地时,脚下明显一軟,差点没站稳,滑坐下去,被旁边的人一把给捞住腰。
这样的两个人出现在这里,是来搞笑的吗?他觉得他有必要打电话给崔余,问下他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想要这些东西了,还是怎么的。
男子这么想着,手已经往兜里伸,准备去拿手机出来。他的动作没有刻意遮掩,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他脸上的轻视和不信任。
厍钧手臂从许从一身上拿开,两三步就走到了正要打电话的人跟前,男子盯着手机屏幕,蓦的,身边一股沉沉的逼迫感,浑身汗毛瞬间倒立起来,心里更是猛地跳了下。脖子僵直地转过去,刚才对方没站直,他以为这人和他差不多高,眼下看来,对方低垂着眼俯瞰着他,那股威压感压得他双腿直打哆嗦,想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