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狩心
这个动作所要表达的意思浅显易懂,树人一瞬间就明白了,它脸上恢复到一尘不变的严肃,可若仔细看,可以从眼眸里看到一点喜悦。
它的伴侣拿了它的礼物,接受了它的道歉,现在还主动和它说话,树人很开心,非常高兴。
它把许从一一把抱离了树桠,随即就快速往树下落,两条藤蔓随着下坠,越拉越长,在即将要落地时,树人身下的藤蔓齐齐蠕动。顺利地抵达地面,这会时间还早,所以并不急着回住处,树人打横抱着许从一在密林里穿梭,几分钟后,来到一颗低矮的果树前。
果树不超过五米高,这会树枝上挂满了翠绿的果实,正是昨天树人给许从一摘去的。
树人放许从一下地,蹿过去,就开始手和藤蔓一起摘果子,摘得掌心都抓握不住,树人回到许从一面前,手、藤蔓都伸过去,一时间眼前就都是翠绿的果实,许从一不知道该先拿哪里的。树人好像知道许从一很为难,把果实放地上,往左边一处茂密的草丛里蹿。
草丛东倒西歪,许从一看着树人游向远处,他眼眸沉了沉,不及多想,调头就开始跑了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他在山坡里飞奔,林间只有他脚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音。
他一直跑,半秒钟都没有停歇,风在耳边刮过,他当下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开,回到女友侴雅身边。
只是希望注定是渺茫的,和最开始那会一样,跑着跑着就有四根颜色相对浅一点的藤蔓蹿了出来,它们是将许从一带到树人身边去的藤蔓,它们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一发现许从一逃跑,就即刻追了上去。一根缠住许从一的胳膊,两根缠住他的腿,还有一根,直接缠在了许从一脖子上。
被迫止步,喉咙上的藤蔓一点点收紧,喉骨被挤压着,相当地痛苦和难受,承受不住这种痛苦的窒息感,许从一两脚一軟,就跌跪在了地上,他扣弄着藤蔓,极力想让它松一点,但藤蔓纹丝不动,他躬着被剧烈咳嗽起来,脑袋里缺氧严重,视线渐渐模糊。
隐约间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晃动,看不真切是谁,许从一跪趴着,朝那个影子伸出手。
“救我,救救我……”声音喑哑,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那个不远处的影子走了上来,在许从一快要闭上眼睛昏迷过去的当即,就抓着他脖子上的藤蔓,一个大力之下,藤蔓险些被他掰断,藤蔓往枯草中退,仿佛妥协了似的。
许从一两手都捂着脖子,躬背剧烈咳嗽,喉咙一阵钝痛,呼进去的气体,好像都变成了刮骨的刀。他接连咳嗽了好一会,才终于不再那么难受,跪坐在地上,抬起头,眼角挂着将坠不坠的一滴泪珠。
脸颊因为缺氧,而红得有些不正常,树人安静待在前面,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许从一视线晃动,余光里看到一片很大的椭圆形叶子,叶子孤零零躺在地上,刚才肯定是没有的,那么就是树人拿来的。
拿来做什么?许从一这会脑袋里很乱,他往回想,刚才树人摘果子给他,可是太多,没东西装。
没东西——装。
树人在许从一面露惊诧里,藤蔓蠕动,游了上去,它没有看许从一,也什么话都没说,更是直接从许从一身边擦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叶子,朝果树那里走,游动的速度不快,许从一在后面看着它快要消失在密林的背影,心中漫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但不是觉得愧疚,树人说直接点,是一个绑架者,他不会对绑架者有什么多余的感情,然而某个方面来说,他也不是真的草木,树人为他做的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衡量了一下当下的处境,许从一选择追上树人,只要还在这片森林里,他大概就不可能逃出去。重新寻找下个机会就好,肯定会有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许从一跟在树人身后,没再有任何逃跑行为。
树人用大片的叶子装了许多绿色果子,他两手抱着果子,一言不发,又开始游走。
这里离住处,有一段距离,之前都是被树人抱着,好像一会就到了,回去的路途里,树人一直走在前面,没有抱许从一,许从一自然不会开口,让一个同性抱自己。
开始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去时花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山路崎岖,凹凸不平,不是爬坡就是下坎,偶尔还要越过一两条溪流,溪流几米宽,树人藤蔓淌过去,许从一看水不深,树人没有等他的意思,未免被落下,他就没脫鞋,直接踩在水里,这
作者有话要说: 样一来二去,等回到瀑布前时,许从一的鞋已经全湿。
从瀑布到里面洞窟,树人送了许从一进去,放下水果,转身就蹿了上去,那之后,直到夜幕降临,许从一都没有再看到树人的人影。
不只这天,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整个洞窟都只有许从一一人,不见树人的踪迹。
许从一饿了的时候就吃两个水果,但肚子不但没饱,反而更饿了,他赤足到中间的湖泊里去,想看看有没有鱼。
湖泊里除了一堆硌得人脚底发痛的石头外,什么也没有。
湿的鞋子已经慢慢阴干,许从一拿石头在墙壁上画了四道痕迹,表明第四天了。
这天他坐在湖泊边,两眼发呆地盯着平静的湖面,忽然,对面山壁上传来异样的声音,乍听之下,他立马就站了起来,抬眸望着狭小的通道。
第134章
并没有出乎意料, 进来洞窟的是两天前忽然离去的树人。
树人从半空中的通道往下方一跃,利落轻巧地就落在了地上, 随着树人的慢慢靠近, 许从一脸庞上,浮出了一丝惊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面前的树人, 有了一点变化,似乎神情更加冷肃,原本就情绪变化很少,现在几乎给人一种,好像忽然间, 被剥夺走一切感情似的。
而等到树人用藤蔓游移到许从一眼前时,他又发现, 不过几天时间, 树人就长高了一大截,之前个子还他矮那么几厘米,现在猛然拔高到,他得微微抬起头, 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树人见许从一从刚才到现在,一双星火明亮的眼眸, 都一眨不眨地看着它, 目光往旁边的地上看,看到巨大叶片里的果实,都全部变成了果核。
至于许从一, 脸色看起来没有最初见到的那会好,树人伸手过去,把许从一拉到了面前。
许从一猛地被抓着胳膊,条件反射就想挣扎,忽的,肚子传来一道咕的声响,好几天都是吃的水果,没有进过肉食,他没有想过用绝食来抗议,和树人根本没法沟通,真的将身体弄垮,到时候,若是再有机会逃跑,恐怕都跑不动。
心里揣着事情,许从一由着树人抓他过去。
树人身下的一根藤蔓升了起来,许从一转眸一看,藤蔓顶端卷着一个浑身都是灰毛的小动物,动物脑袋四肢都无力垂着,很明显,已经死了。
树人两手过去,咔一声,将动物的脑袋和脖子当即分家,它举着脖子还在淌血的动物尸体,就递到许从一嘴边,意思是让许从一喝血。
许从一垂眸,看着猩红的血液,肚子饿归饿,闻到这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
树人执着地举着动物,大有许从一不接,它不放下的姿势,许从一拿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生血他肯定不会喝的,但饥饿这个问题得尽快解决。
接过没了脑袋的动物尸体,许从一转头就到水边,他蹲下身,下意识往兜里摸,摸了个空。
许从一偏过头去看站一边的树人,说道:“能把刀子还我吗?”
话出口后,不等树人回答,他自己倒是忽然笑了一笑。老是要忘记,树人不是人类,听不懂他的话。
树人看着许从一弯起的唇角,身体先于意识一步,等它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它已经游到了许从一眼前,手更是停在许从一脸上。
一人一树,一个蹲着,一个站着,蹲着的眼睛陡然扩大,站着的,瞳眸里只有那一个人,那一瞬间,仿佛它的整个世界都只有这一个人。许从一被树人炽烈的眼神盯得浑身都不舒服,他脚往后面退了一步。
结果直接踩空,咚一声,水花四溅,许从一直接跌到了水里。水虽然不深,但足够将许从一全身衣服头打湿,而不仅是衣服,连头发也浸没在了水里,他扑腾着站起来,湖水顺着脸颊直往衣服里流,单薄的衣服这会因为被打湿的缘故,紧紧的贴着身体。
腰肢被缩起来的衣服衬得仿佛一只手都能圈住,褲子也黏在腿上,全身上下,悉数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