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法则 第183章

作者:水印 标签: 年下 近代现代

可是程致远的心里却不会再有之前的那种厌恶感,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眼前闪过某些片段。

一个模糊的身影,也是像这样坐在某个角落,静静抱成一团。

床,锁链,阴暗的光线,以及那种仿佛与世隔绝的安静……

只是片刻,还没等他想起更多的东西,那些片段就已消失不见,仿佛一块投入水中的石头,在泛起一阵水花和小小的涟漪之后,悄无声息的沉入水底。

程致远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茫,残留在潜意识深处的某些东西突然涌了出来,可是却不甚清明,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他感觉头晕目眩,仿佛有无数根利刺穿过他的大脑,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太阳穴突突直跳,程致远立刻别开视线,瞪着德维特,怒吼:“你们快出去!”

德维特走近一步,刚想开口,程致远却猛地扣下扳机。

枪口闪过火光,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枚子弹没入德维特的手臂,虽然是消音手枪,但隔着如此之近,几人还是能够听得到那沉闷的声音。

凌晟睿身体震了一下,终于抬头,愣愣的看着他们。

德维特转过头,看着自己被射中的那只手臂,鲜血正从伤口喷涌而出,他的白色外套瞬间被染红。

他没料到程致远会开枪,有些不敢相信。

“给我滚出这里。”程致远的眼神冷到极点,指着大门。

德维特静静的看着他几秒,苦笑一下:“看来我真的是多此一举了,本来以为能够让你想起些什么东西,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侧头看了一眼凌晟睿:“对不起,凌叔,连累你了,还害你受了伤。”

凌晟睿无力的摇了摇头:“算了,你也受伤了,带我离开这里吧。”

“嗯,我们走吧。”

德维特弯下腰,伸手想要抱他,凌晟睿推开他的手:“无用了,我还能走。”

德维特会意,但也没放开他,将抱的动作改为扶。

在德维特打开门,走出去的前一刻,德维特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程致远:“今天的事情算我做错了,也许是我不该来打乱你的生活,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刚才那一枪,已经切断了我们之前所有的联系,我们不再是朋友。凌叔也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凭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靠近他。”

程致远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门关上。

直到他们离去很久,他的姿势都没有变过,一脸的茫然。

一直惴惴不安的呆在房间里的以柔听到声音,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站在程致远身后。

“你没事吧?”她试探着问道。

程致远还是没反应。

以柔咬了咬下唇,走到他面前,眼中满是担忧。刚才她在房间里听到枪声,一直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程致远的脸色非常难看,很冷,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又恢复到之前她在家门口外第一次碰到的那冷血的样子。

他手中还握着枪,以柔犹豫了一下,伸手小心的抓住,试图将它从他手中抽离。

“你干什么?”她的动作让程致远猛地回过神来,条件反射般的甩开她的手。

“啊!”他的动作太突然,以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没站稳,惊叫一声,直接坐倒在地。

程致远的手僵在半空,愣愣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也是愣愣的看着他,眼神中有惊讶,也有惊恐,无辜的样子,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这样的眼神,好象在哪里看到过。

却不是在她身上……

脑中又有些混乱的东西闪过,可是他却还是想不起来,那些记忆的片段就好像被磨损掉的光盘一样,完全显示不出来。有的,只是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一闪而逝,他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脑子里越来越混乱。

头又开始痛了。

程致远丢下手枪,痛苦的抱住头,慢慢蹲了下来。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以柔脸色越来越苍白,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

她的拥抱,让程致远颤抖的身体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闭上眼睛。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

靠在年轻女子的怀里,程致远突然回想起,几个月前,当时他在那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的时候,那些呆在他周围的那些人告诉他,他的名字叫做程致远,和他们一起是同一个杀手组织的杀手。他当时没有一点印象,也完全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却不停地告诉他关于他的所有事。

他的身世,他的过往,他所居住的地方,他曾经用过的多重身份,甚至他高超的艺术和杀人技巧。

对于他们说的那些,他并不是没有怀疑,可是他们仿佛对他了若指掌,甚至连他身上某些伤口都能说明来处,他的疑心渐渐的消散,慢慢的相信了他们,在他们的指导下,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直到,某天当他在家的附近,追踪暗杀目标时,不小心碰到这个名叫郑以柔的女子。

他当时已经做好准备,刚从怀里掏出手枪,她被吓得花容失色,却硬是用力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程致远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掉她灭口,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对她开枪。

她的眼神,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片区域,让他产生一种怀念的感觉,可是他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碰见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程致远下了不了手杀她,也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于是她便成了他的爱人。

她看似胆小羞涩,实际上性格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懦弱,他是杀手,她知道,可是她却并不害怕,甚至有时候当他身上沾满鲜血回家时,她也只是默默地接过他的衣服,丝毫不会过问他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