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 第182章

作者:Shrimp 标签: ABO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李隅的确没看,因为他连手机都很少开机,不过他现在感觉自己像白痴一样,被一群陌生人在自家楼下意味深长地端详着,那感觉糟糕透了。

“从昨天到今天,全国都在报道锦城嶙峰山景区的事,因为常年开矿导致地下空洞,突发了小范围的陷落地震,还有暴雨造成的山区泥石流。本来是不严重的,但包括阮衿在内共计有十八人受困在观音洞里,三个小孩子被大人们协力送出来了,可之后塌陷更严重,大人们都还没解救出来,我们看信件描述,情况好像也不太好……”

说到情况不太好的时候,迷彩服们好像还是特地委婉了一点。

地震?泥石流?他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懂了。

阮心从哭得喘不上气变成了嚎啕大哭,她也不管当街在高级公寓面前哭得像泼妇会被路人古怪的眼神打量,她只是攥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住李隅的裤脚,“我是阮衿他妹妹,你不记得我了不要紧,但我求求你,不管你怎么想他,这段时间他一直很痛苦,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吧……就算不喜欢他也去一下吧……他要死了,真的可能死了,遗书都是写给你一个人的……”

她像一滩泣不成声的烂泥,也根本无法站起来了。

李隅的头开始嗡嗡作响,他一时之间不能理解这些向他涌过来的信息。

后面的人递给李隅一个矿泉水瓶,表面上不规则的灰黄色泥浆已经干涸,坚硬地如同一层痂,那里面静静躺着卷起的纸筒,能看到里面清秀的铅笔字迹。

作者有话说:

是he,he,he

第111章 遗书

To 李隅,

嗨,李隅,你好。

我万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给你写信的,真的,人生有太多事无法预料到了。

遗书是什么格式我也不太清楚,那就先这样吧。

很抱歉这次好像又要失约,我也许……不能按时回去见你。

我不想写什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掉”之类的话,那就活泼轻松一点吧,我有很多话想当面跟你没说出来的,就在信里说写好了,我这个人嘴笨,所以写是我最好的表达方式。

现在我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写信,还好这灯很亮,我可以一直写到手电筒没电再停下,希望那个时候洞里还没被水给淹没。我现在坐在观音大士的腰上,真是大不敬,不过也是也没办法的事。万幸,整个洞整体没塌,只是往下陷了很多,我们一动弹,就是一撮土,一堆石头,或者上面桃花潭里的水漏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动弹,也不敢大声讲话。

现在除了雨水灌进来的声音之外,就是大家压低嗓音的抽泣声,我们都在写遗书。

我旁边的洞口只有一个手肘宽,虽然人没办法出去,但至少可以塞一个矿泉水瓶子,我希望它能够被冲出去,浮在洪水上,至少能让搜救人员看见。

小朋友的书包里文具很多,削好的铅笔装了一整盒,田字格的本子也有很多页,分给每一个人都还有多的。

我该和你说点什么好呢?

那么,你的确有在看医生,没骗我吧?一直以来你总说我喜欢撒谎,可你自己讲谎话才是面不改色的。对自己都能撒谎的人,你才是真的厉害,我希望你能感觉能好一点。

其实洞塌掉的前一秒我对你还是有埋怨的,我开始不间断地想,你给我打的电话,究竟想说什么呢?

我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要下山来看这个十几米高的观音,又很庆幸当时我邀请你跟我一起回锦城你没有答应,总而言之现在心情很一言难尽。

或许冥冥之中这是要遭受的一场劫难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我遇到过太多次相同的事,每次觉得生活明朗了,有眉目了,啊,然后其实是一个玩笑而已,说真的,我现在都有点怕会有好事发生。

关于你说让我想想一个人该做什么,喜欢做什么的事情,我想过了,也在今天得到了答案。一个脱离了李隅的阮衿算什么?这个问题我有没办法去思考,你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我们的关系是:我需要你,你不需要我,你想要扭转和纠正吗?

可是我做不到怎么办,感情的事我一塌糊涂,你就让我一塌糊涂下去吧。你说你觉得自己变成了李铭的影子,我看你自己也是一塌糊涂,何必这么说?你非得说是影子,好吧,那我就做影子的影子,我才不在乎这些。

洞刚塌的时候,观音就倒下来了,我看着它压死了旁边小朋友的父亲。

白色的石头,红色的血,水里四处蔓延的都是血腥味。

他们都哭了,我本来说过,有危险,不要再深入了,可是同样包括我自己,仍然抱着侥幸心理,我这种优柔寡断不坚决的性格真的糟透了,是吧?我早知道我咎由自取。

小女孩哭得停不下了的时候,我就只能抱着她,拍她的背和头发,说,“不要怕,不要怕,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怎么说呢,我有种使命感,请允许我向你邀功吧,毕竟我是本地人,我们一群人托着几个小孩从缝隙里爬出去了,虽然那个洞口很快被堵上,但万幸孩子都成功逃脱了。

我爸爸是消防员的事,我记得从前跟你提起过的,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呢?

那个时候锦城就总是不停地挖煤矿,也总是出事,我想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上天早就注定的。

但凡我们所经历过的,就会再重演一次。

我父亲救了六个人,我是远不如他,只有三个而已,但是这么一想,倘若以这种方式死去,那也算是英雄,死而无憾了。

就像你讨厌自己身上属于李胜南的那部分一样,我恨我妈,非常恨,从我开始觉得她不体面的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不能像她那样堕落下去。可惜事与愿违,我还是无可奈何地往那个方向偏离过去了,血缘这东西跟命运有关吗?我不禁思索。

之前有段时间我总觉得我已经变成她了,我像她一样活着,注定也会像她那样死去。我频繁地梦见穿上就脱不下了的红裙子,对,就像故事里那双穿上就不停跳舞的红鞋子一样,很恐怖。

但是你回来了,你也帮助了我,我们从中得到了解脱。

我要谢谢你。

另外,你好像从来没问过那个十字架项链被我放到哪儿去了?以为我弄丢了吗?并没有,相反的,我太害怕自己把它弄丢了。

我很早就把那个项链藏起来,那样四处东躲西藏的生活,并不适合把这些珍贵的东西带在身边。

所以它在我家后山山麓脚下,阮心躲过的那个榕树的树洞里。

我当着你的面把阮心从那里面拽出来过,不过我想你也不记得吧?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藏在那个树洞里,当我不想理妹妹的时候,当我也不想被父母找到的时候,我经常躲在里面一个人坐着,那是属于我的私人空间。

里面放了个月饼盒,项链,书签,你赠我一半的罗汉小卡,还有你送过我的很多东西。你以前喜欢拿未成熟的珊瑚豆弹我,我想你应该没料到,这几粒已经发黑的小果子也被我私藏起来了。

这一次回锦城,出于私心,我把我父亲的手表也放进去了,和你母亲的项链紧挨在一起。我想把它送给你,结果你没有接受,这件事我始终觉得有些许遗憾。

我欠你很多,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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