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落小鱼饼
“……”秦安启勾嘴笑笑,“每次说起我的事,你就很生气。”
“本来就气啊,不气人吗?”柏沁说,“我都想象不出这要是我我得多生气……甚至委屈。”
秦安启靠着他肩膀,双手平放在自己的腿上,柏沁手撑在后面让他枕靠着自己的肩膀,长腿伸成八字。
外面雨势渐大,柏沁看了一会,把小风扇收起来,把自己的相机和笔记本拿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陈经理我们的事?”柏沁拍了两张,按着液晶屏放大看,“他回去告诉你妈,不就打草惊蛇了?”
“没什么好遮掩的,我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没有怕过什么。”秦安启看着自己的手指。
柏沁把电脑接上,打开软件,把图片原来的颜色不加调色就取了颜色,添加入自己做的色板中。
“我有时觉得你很刻板传统。”柏沁看着电脑,“但你好像,又出乎我意料的勇敢……怎么说呢,有时候觉得你成功不是天降横财啊,有魄力又有毅力,我就做不到。”
秦安启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柏沁耳垂上那黑色的耳环时看不显眼,仿佛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秦安启的拇指搓动着:“你想过自己出去单干吗?虽然我不懂,但以你的能力,我觉得你完全没有问题。”
“再输个公司吗?”柏沁笑起来握住他的手,慢慢放下来,“我可没年轻时候的魄力了,王总那么好,开的工资又高,我后半辈子还指望她养我呢……”
他手指点着鼠标:“我啊,胸无大志,就希望我们俩后面的日子,吃好喝好,平平安安。”
秦安启轻声应道:“嗯。”
两人坐在屋檐下,一个不管自己手机爆炸的信息,发着呆看雨,一个拍着风景照整理色卡,整理了一会,就拿着自己的小本册涂涂画画一些产品设计的初稿。
“所以……”柏沁手上没停,问道,“你只是想通过陈经理告诉你母亲或是其他人,你不可控。”
“嗯。”秦安启道。
“之后呢,想好怎么办了吗?”柏沁问。
秦安启没有回答他,他的手机一直在一侧震动,浸没在屋檐上滴滴的雨声里。
“不看吗?”柏沁说。
“一会看。”秦安启侧头看他,“你在画什么?”
“随便画画啦,我在想,这个建筑本身的硬装没有什么问题,软装反而有点老气陈旧了,我注意到,进门的地方是一幅临摹的壁画,没有什么美感,反而平添压抑,给人的感觉不好。或许这一部分,给客人更多能透气的感觉才是最好的……那大厅这里可以放点什么呢?……”
柏沁说着说着,看秦安启微微侧着头看向前方,道:“……我是不是又话多了哈哈哈。”
“没有。”秦安启摇摇头,抬起脖子,“雨好像停了。”
“那我们上山去拍一点吧。”柏沁说,“我记得,那边那个山头就是我以前写生的地方了。”
秦安启帮他提了东西,柏沁还想接过来,秦安启示意不用,又道:“你电话响了。”
“啊?哦。”柏沁看见上面一个陌生的号码,接了起来:“喂?”
山里信号不好,一长串一长串的电音和卡顿之后,柏沁才听见对面的声音。
“三天之内不还,我们这边就……咔咔……咔咔通讯……咔咔……”
“喂?”
“咔咔……还钱……”
“喂?什么还钱?你谁?”柏沁又喊了两声,连秦安启都转过头来盯着他看。
他停住了脚步,信号好一些后,电话里的声音清晰了一点:“我说,你认识孙树吧?孙子的孙,树林的树,孙树借了八万块不还,我们读他的通讯录打来了你的电话,一天不还,我们一天打一个!还会去他公司门口堵他!滞纳金也会越来越高,不接我嘛电话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谁?”柏沁吸了口气。
“不认识?”电话里的人说,“算了,我也不管你认识不认识的,我算是通知到了,他不要脸呢,我就继续打,总会通知完他所有的‘亲朋好友’的啊,就这样。”
“……”柏沁听见对面挂了电话。
“怎么了?”秦安启微微抬眉,问道。
柏沁把电话号码拉出来,回拨回去,是个空号。
显然是用什么外呼软件打的。
“没事吧。”秦安启又担心地问了一句。
柏沁的脸色很不好,他自顾自上台阶,边消化了一下电话里的事情:“是个……催债电话?”
“催你?”
“不是。”柏沁道,“催树树?”
秦安启有点茫然,柏沁解释道:“就是我们办公室那个建模师,上次去团建,他女朋友非要坐天鹅船的那个……刚才是催他债款的电话,好凶一个人。”
他手摸了摸下巴,好像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八万块钱?孙树借那么多钱干什么?在我看来,他工资不低啊?”
“或许有什么难言苦衷。”秦安启说。
“苦衷?”柏沁挠了挠头,“就算真有苦衷,也不至于不声不响借八万块钱啊?他有什么事儿不能和我们说么。”
秦安启和他走到了茶园之中,有三三两两的游客正在被装扮成采茶女工的工作人员
带着一起采茶,柏沁提着相机,切了焦距,摁下一张,但满脑子还是孙树的事情,表情有些凝重。
“你是他的上司,并非朋友。”秦安启站在他旁道。
言下之意,他就算真有事情,也不会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