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窥吴江
绿灯一亮,吴窥江迅速挂挡、踩油门,一系列动作干脆,如枪上膛,他也拿捏腔调:“哪样啊!”
凶神恶煞的,像是下一秒要把他好好收拾一番,再丢出车外。钟在御识时务地闭上嘴,到底也只有装死的勇气。
“是她吗?”吴窥江看见一瘦瘦高高的身影,想这女孩,运气真他妈的好。
虽然钟在御会发消息,林森还是会盯着每一辆过去的车,他看见一辆奔驰,速度缓慢,似要停下,车窗将摇,还没看见人,精准的第六感带着他跑进雨里。
钟在御终于能看清:“我有伞,你别淋着雨!”
“别出来!雨不大了!”林森已经跑到后座,打开车门,把自己丢似的丢进去。他很有礼貌,不顾狼狈,先打招呼,“老板好,谢谢你啦,我们家御儿摊上你这样的老板,真幸运。”
吴窥江从后视镜里看这女孩,想他要是女孩,这辈子还真嫁不出去了。
林森习以为常,明白他在看什么,心里逼逼他祖宗十八代,脸上是拿显微镜都看不出的真挚笑容,一把兜过头发:“我发质好。都长到八百了,奇货可居呢。”
他明事理,轻而易举地化了这份尴尬。
收头发的还是钟在御眼尖先发现,叫过来的,他惊讶,扭头看他:“上次是给六百!你再攒攒!”用看宝贝的眼神,还忙不迭扒拉椅背,郑重其事,“千万别卖。”
吴窥江猛踩油门,真他妈的是发小!
作者有话要说: 吴窥江:一个天天被发好人卡的男人;
钟在御:一个满兜尽是好人卡的男人。
谢谢观阅。
第14章 情敌
钟在御伸长脖子,追着林森吐出的气息,怕他作假说自己没喝酒。没有明显的酒味,他心满意足,这才回来坐好。
吴窥江反倒是坐不好了,之前坐得多端正,发小一上车就急成了猴儿。过分的亲密无间,他怎么就没想到?
林森也盯着后视镜,两人目光再度对上,四只眼勾起刀剑。他玲珑七窍心,假装什么都没有:“林森,就是森林两个字倒过来。”
吴窥江叫个小屁孩抓包,没留神油门踩猛了。有辆摩托超车不够,还要找死,故意从车前转弯,转弯才过一半,竟刹车。
吴窥江连忙把刹车踩到底,安全带勒着胸膛连着肩头都疼。他没工夫管前头不要命的,再看一旁,都疼抽抽了!“你怎么样?伤着了?”
“我没事。”钟在御的确没事,就是纳闷,半睁眼瞅,“这人不要命了!”
林森拍了拍副驾驶座椅,老气横秋:“人家不稀罕自己的命,你替他稀罕什么,瞎操心。”
那骑手不走,比了个下流的中指。
吴窥江宰相肚,脚踩了油门,手握上挡杆,如骑士按上腰袢佩剑:“那你说,我这是撞还是不撞,反正都是找死,送他一程?”
林森特别社会:“别介,回头还得洗车,浪费您老五块十块的不划算。一辆川崎忍者,还不够你重新上漆。”
骑手自以为得胜,终于走了。
吴窥江挺意外,这跟小姑娘似的男人,还捡着横杠坐,怎么那么市侩。他摸出一包烟朝后递:“行家啊,抽根烟。”
林森当着自己人装乖,当着外人惯会装范儿,能屈能伸。明明第一天,都跟混场子似的,看两场就轻车熟路。他估计钟在御那小愣子早把自己卖干净了,也装不下去,推回:“哪里,我也是刚干,否则直接帮你蹭一次免费洗车。”
吴窥江收回手,稳着车,三言两语,这两人,一推心置腹,一虚与委蛇。明明是钟在御时刻念叨他,担心他。
钟在御见吴窥江一直冷着脸,当他不高兴,插嘴,惴惴地解释:“他不抽烟,今夜第一天干,你别误会。”
林森恨不得敲他脑袋瓜子,卖卖卖,总有一天把自己也给卖了,连着身儿心儿卖个底朝天!他对吴窥江正正经经,试图挽回同陌生人相处的底气:“您这车,保养的好,真看不出来有三年了。”
字字机锋,钟在御还没心没肺,望了眼窗外。
“不多不少,整三年。”吴窥江手心里抓着烟,按着导航提示打弯。路面积水颇深,他怕溅起水花呲到行人,小心控制车速。
钟在御以为他拿烟不放,其实是想抽,问:“老板你要抽烟吗?”
吴窥江点头,他是大爷,不肯将将就就:“不方便。”
钟在御勤快:“我来。”
他抽出烟盒,所剩无几,看来没少抽。茶座里有打火机,他抽了一根点着火,呛了也憋着,没注意后座的林森眼睛瞪得如斯大。
钟在御小心翼翼,用两指捻着,要伺候大爷就要到位,递送到他嘴边。
这还怎么让人开车,干脆地给他个爽快!
吴窥江筋骨紧绷,他略一侧身,想接,安全带同他苦大仇深。护得了命,挡不住心,所幸那人真乖,只要他张嘴就能叼住。唇似不经意地划擦过指尖,微微一闭,连着指尖也一并含了,尤嫌不够。
钟在御丁点儿不察,抽出手指,只想这人嘴真大,烟蒂长长的一大截都不够,还连他的手指一块咬。
车窗开了半截,水星子溅进来。
吴窥江伸手出窗外,掸烟灰,肺里注水似的灌满尼古丁,心底无限旖旎胜过浪荡,抬眼便瞧见后视镜里,林森的眼神恍如女妖。
他遍体舒畅!
有男朋友又怎样!还不许正大光明地抢了!
一路无话,导航定位菜市场,快到的时候,吴窥江假装好心:“还是直接送你们回去吧,路上都是水,骑车多不方便。”
林森的嘴被缝了一路,再不拆线更待何时:“我们不骑,准备推回去。”
吴窥江不再说什么:“好。”
车停稳,还是溅了行人一脚水。
钟在御一如既往先道谢,没想到吴窥江也一并下车,大快步地,光亮的定制皮鞋蹚上一滩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