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窥吴江
奶奶正给太爷爷削苹果,给林森开了门,她回来洗手,继续削皮,叫这两人吓得一撒手。
好好的苹果谁都没惹,沾了一身灰。奶奶捡起来,放在水流下冲。她听出来内容,发火了:“你们两个安静点!”
太爷爷都叫奶奶吼得哆嗦,推着代步器,自行拐弯。
奶奶希望钟在御好好打工攒钱,然后回到学校,一听他又要去摄影棚,自然不乐意。
屋内的钟在御和林森面面相觑,同时大呼“奶奶”,倦鸟投林,冲出去。
钟在御抢走苹果,林森抄起抹布,仔细替奶奶擦手。奶奶的手冰凉,擦干净了,还被林森握在手中搓着,还哈几口热气。
一个是贴心小棉袄,一个是暖宝宝,都比亲孙子还亲。
奶奶能怎么办?随这俩小子作妖吧。
见林森拉着奶奶说话,钟在御迫不及待地打电话。
林森分了寸心盯他,见他的表情,若有若无的偷偷模样,就猜那头一定是吴窥江。上课偷吃,逃课撒谎,都没这么警惕。
钟在御躲在窗边,只说给电话那头的人听,余音借着风带走:“老板,我能回摄影棚了!”
吴窥江不惊讶。他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安安稳稳,仿佛静候良久。
“挺好,恭喜你,等不及要去了吧,那我这边可别掉以轻心。”他没想到钟在御会那么快那么兴奋地通知他,他尤嫌不足,他得寸进尺!“以后还要不要我来把关?”
钟在御想的却远不止于此,他想他还没同百威明讨论完呢!现在,他卖乖的本事炉火纯青:“当然了,老板——”
吴窥江做什么都一马当先,土匪性儿,话头都得抢:“什么时候有空,出来一趟,白天就成。”
钟在御想不到有什么需要单独说的,还点名要“白天”?“晚上直接说不好吗?或是你现在直接说。”
吴窥江又大爷了:“电话里不方便,乖,找天,出来一趟。”
这跟皇帝的圣旨差不多,钟在御不得不臣服,他又不是吴佩汉惟命是从,说:“明天?”
一开口,就成了听话。话只在嘴上听,他全当哄老板。明不明天还另说,晚上他就给问出来!
“行。明天。”
那头急匆匆地逼他选定时间,日理万机似的。钟在御怕被挂电话,他还有事要问,忙唤一声:“老板?那个……”
“听着呢。”听得出支支吾吾,吴窥江说,“我不挂,你有事慢慢说。”
像个知心树洞,随便倾诉。
背景音听得出忙碌,物件磕磕碰碰,电流滋滋啦啦。开扩音了?有多少人?隔不隔音,万一被听了去!钟在御咽了口唾沫,一应的话都咽下去。
吴窥江说:“连的蓝牙耳机,别慌,只有我听得见。”许是相隔遥远,他觉得接下来的话一定合心合意,不由心荡神驰,“我等着你……你在和谁说话?”
“我没和谁说话,是楼下在吵架。” 钟在御的好奇心点燃,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可惜楼高,满足不了八卦心肠,不由心生一计,“你能不能听见他们在吵什么。”
他拿着手机的手伸出窗。
吴窥江吼他:“听不见!也不想听!”
这下可好,他全盘崩溃。
楼下的八卦没能听到,钟在御惋惜,问:“是你干的吗?摄影棚的事,他们都说昨晚袁哥被抓进去了。”
是……也成不是了。
感情刚才可着心的期期艾艾,就是为这破事?继二连三,吴窥江大火:“你当我孙猴子神功广大?还是兼职开警局行侠仗义?”
钟在御遭骂,立马不吱声了。
吴窥江不耐烦:“行了,明天我来接你。”
“哦——”
肯定还翻白眼了!仗着他不在就阳奉阴违!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隔空抛物,吴窥江想还不都是自己惯出来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不活该,他按着自己喜好惯出来的脾气!他喜欢。
挂断电话,钟在御忘记被吴窥江逗的不快,想找林森,没看见人。
奶奶说:“他想等你打完电话,等不急就走了。”
林森瞧钟在御打电话的表情,经不住一阵心尖酥痒,想投奔情海了。他还记得那天穿的牛仔裤,发现已经洗过在阳台晾晒。挑下来,前后各两个口袋翻了个遍,只纳闷程鹿转性了?
林森总疑心程鹿此人的记忆只有几秒,隔一会儿就在他口袋里塞张名片。塞一张他丢一张,换来的是一张一张继续塞的乐此不疲。
总有漏网之鱼,林森想着,翻箱倒柜,最后在帽兜里翻到一张,估摸鞋垫底下也能找到三四张。
“喂?”
林森脾气很差:“我。”
那头十分欣慰:“林森?你好你好,你身体怎么样?我前两天过去,他们说你辞职了。”
“我是辞职了,你那边还要人吗?”
“要要要,正缺你呢,你什么时候来我们酒吧什么时候开门营业!”程鹿像一头迷路小鹿,小心试探,“要不先出来——”
又有人打电话,林森一瞧是钟在御,终于想起来他,找借口挂断程鹿的电话,接通。
钟在御抱怨他:“你怎么走了啊,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去摄影棚呢。”那么久没去,钟在御就怕从零开始,他虽年轻,但正是年轻才更分秒必争,等不起了。
林森反问:“我不走,还等你聊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