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之寡欢 第9章

被称为良叔的中年男人正理著货架，看到百里静，和蔼笑笑，“阿静啊，今天怎麽有空来超市，没去上班吗？”

“恩。”百里静慢慢开口，“良叔，前阵子听说你这里想请人？那个，现在还缺人吗？”

“前天刚来了个应聘的，小夥子很不错，能吃苦也很卖力。”良叔边说边整理货架上的商品，一刻也不闲著，“怎麽了？”他打趣说，“难道你想来我这小超市打工？别开玩笑了，前几天还听你楼下的人说你在洛氏混的不错啊。”

百里静笑的尴尬，“当然不是，我有个朋友想找工作，所以随便问问。”

良叔抱歉笑笑，“哦，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我这已经不缺人了。”

“没关系，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说完，百里静有些失落的转身走出超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洛韶言会发现的，然後他会被赶出洛氏，应该是这样的吧，百里静喃喃自语，在心里盘算著自己的後路。

干净的小厨房内，寂静无声，炉上正闷著一锅粥，百里静刚打开水笼头准备洗菜，电话铃想了。会是谁呢？迅速关掉水笼头，百里静来到客厅，拿起正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百里静。”

“百里助理，洛总让你马上来公司一趟！”秘书传达著洛韶言的旨意。

“我已经请过假了，人事部的人也准了。”

“百里助理求求你快来吧。”秘书有些刻意压低声音，“我早上被骂死了，与楚氏集团项目合作的资料我根本没插过手啊，突然叫我负责，我完全没头绪啊！”

“没关系的，只是整理资料而已，很容易上手的。”百里静耐心地说，“所有的资料都在最後个抽屉里，还有些零碎的资料在倒数第三个抽屉，不过里面的资料没什麽大用处，关於那些资料的记录我都写下来了，就是桌上的一本黑色的硬抄本，要是你找不到你可以打开我那台电脑，里面都有备份。”

“百里助理。”秘书的声音显得沮丧，听的头都晕了，“总之洛总希望你马上回公司，亲自负责，洛总交代了，如果你不舒服，也要等下午的会议结束後再回去休息。”

“对不起，我头很晕，真的来不了。”百里静说起谎来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这几天谎话说多了都已经习惯了。

“百里助理。”秘书试图做著最後的努力，仍不死心地说，“你还是乖乖来吧，洛总今天似乎心情不怎麽好，你也知道洛总生气的时候，除了你没人敢随意靠近。”没办法，平时洛韶言和百里静这麽亲密，还经常待在办公室里不出来，谁知道他们躲在办公室里干什麽？

“我真不舒服。”秘书话里有话，百里静听的出，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从办公室内那些女人八卦的程度来看，百里静的直觉告诉他，她们肯定又在东猜西猜，而且搞不好已经猜出了什麽名堂。

百里静回到厨房，重新打开水笼头，耳边伴著哗哗的水声，心不在焉的洗著菜，到底他与洛韶言之间是一场爱情游戏还是场情爱游戏，在游戏的背後藏著一个怎样的真相？这个答案也只有洛韶言才知道。

洗久了，百里静觉著手有些冷，冬天的水又冰又寒，倏然从水中收回有些冷得发僵的手，嫩青色的菜叶漂浮在水面上，伸手这麽毫不费力往下一压，它无法反抗，无法挣扎，就这麽往下沈往下沈，想它坠落的有多深，只需要手往下压的有多深，如果不放手，就一直这麽颓然的沈在水底。

百里静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是两场游戏。

一场游戏，百里静，洛韶言。游戏开启人：洛韶言。

一场游戏，楚若风，百里静，洛韶言。游戏开启人：楚若风。

百里静没什麽胃口，稍稍吃了几口粥，就拿了本书躺到床上看。这样清闲的日子，还真是有点不习惯，看了眼床头的闹锺，十二点整，韶言应该在吃午饭了吧，过了午休就是开会时间了。

明明是在看书，可脑子里是洛韶言，心里是洛韶言，眼前还是洛韶言。他知道洛韶言的脾气，昨天下午的会没开成，晚上又和洛韶言闹了一翻，也怪不得洛韶言心情今天不好了。都是那个楚若风害的，一想到楚若风，百里静心里又怒又气，却偏偏拿他无可奈何。

‘啪’的合上书本，犹豫再三，百里静还是没能忍住，想要发短信给洛韶言的欲望，在洛韶言面前，百里静是个容易服软的人，就像现在，才过了一夜，他就觉得昨夜是自己不对，因而想和洛韶言道歉了。

百里静是个有些弱小的人，他没有强硬的手段，坚强的性格。如果他是个有钱人，那倒没什麽，可惜，他没有钱，又弱小。百里静根本没察觉到不止是洛韶言，在面对楚若风的时候也是这样，他都会软在他们的手段下。唯一不同是，他根本不会反抗洛韶言，他会小小的反抗一下楚若风，不过，他那如小猫伸爪挠痒似的反抗只会徒增楚若风的兴趣。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停留了许久，百里静也不知道该发点什麽内容给洛韶言，最後发了句没事找事显得非常老套的话：韶言，你在做什麽？

将信息发送出去後许久，手机静静地躺在床柜上，没任何声响，没有洛韶言的回信。

看来韶言真的很生气，百里静这麽想著，又发了条信息过去：韶言，昨天真对不起。

百里静期待的那阵手机和弦乐依旧没有响起，他失望了，一头栽倒在床，在心烦意乱中慢慢睡去。

床边白色的落地窗纱被拂入的风吹著，偶尔拂过百里静的身上，有点痒，还带著微微的声响。伴著这样一个柔和宁静的下午，一阵轻快的音乐忽然从手机内倾泻而出。

百里静被吵醒了，睁开微微犯著迷糊的眼，很快地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是洛韶言的短信：前面在忙。

扫了一眼闹锺，快四点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下班时间了，百里静回了条信息：下班後你准备做什麽？

不多时，来了洛韶言的回复：约了紫函吃饭。

又陪她吃饭？百里静忍不住有些吃味，仔细算算，洛韶言已经很久没晚上陪过他了。刚睡醒的百里静意识还有点小小的迷糊，一边按著拨号键，又躺了下去，朦朦胧胧地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就连电话被接通了都没意识到，“韶言…”百里静半瞌著眼，睡音呢哝模糊，仿佛在说梦话一般，“我爱你…”说著，百里静又睡了过去。

窗纱被风轻轻撩拨著，在百里静细细的呼吸中，许久，电话那头慢慢传来，“我也爱你…”

睡梦中，百里静迷糊的听到洛韶言的叫唤，这真是一个带著极致诱惑的梦。

12、韶言，能不能关灯

时间一点一滴的被百里静睡了过去，这一天，他几乎什麽事都没干成，大多数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

窗外的天色，由白昼，到黄昏，最後黑夜。

白天睡久了，晚上自然也就失眠了，自从与洛韶言有了肉体关系，百里静的一颗心从此不再宁静。如果和楚若风没有肉体上那层关系的话，不管怎麽受胁迫他都无所谓，可一旦与人纠缠上了肉体间的关系，百里静就觉得肮脏，更令他无法启齿告诉洛韶言。

‘滴答，滴答’秒针不停的走著，纷扰著百里静的思绪，拿过衣架上的外套，他出了门。

来到一栋高级公寓，百里静凝视著紧闭的铁门，按了好几下门铃，没有回应，看了下手表，才七点半，瞧这记性，他的脑袋果然被韶言宠坏了，韶言不是说晚上要陪楚紫函吃饭吗？现在才这麽早，家里当然没有人。

站在走道上的窗前，百里静有些无神的望著楼下，注意著洛韶言的车有没有回来。不知站了多久，百里静忽然眯起眼，一辆熟悉的车影驶进。

等不及电梯留滞在百里静所处楼层，百里静从二楼的楼道处飞奔下去，冬天的风刺骨，百里静只穿一件薄薄的毛衣，和一件不算太厚的外套，但一点也不觉得冷。

百里静跑到楼下时，洛韶言的车刚好停下，他想告诉洛韶言别和楚氏合作，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个陷阱。

洛韶言并没看见百里静，他正为楚紫函打开车门，一双含著淡淡笑意的目光驻留在楚紫函身上。似乎他来的不是时候，不过，百里静即使想走也已经来不及了，楚紫函首先看到了他。

楚紫含柔柔的嗓音响起，询问著，“韶言，你怎麽没说你表弟也在？”

知性美丽的楚紫函和洛韶言站在一起，画面很美好，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洛韶言看著百里静没有说话。

百里静朝洛韶言吱唔地说：“我不知道你晚上有事。”确切的说，应该是不知道洛韶言晚上会带楚紫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