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拾
“什么叫‘终于’,我一直都没腾出时间来好吧,”沈鹿说着开始清洗毛笔,今天不打算继续了,“很不凑巧,损毁的这几幅全是工笔,重新画需要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只能慢慢来。”
季闻钟:“真的没办法修复了吗?”
“都撕成这样了,就算修复也不可能修复得很完美,”沈鹿轻轻叹气,“我当时就懒了一下,没裱成画轴或者框——早知道会被撕,我肯定不犯懒。”
季闻钟抬起眼:“难道这些画……都是你自己装裱的?”
沈鹿:“怎么可能——以前离这不远有一家裱画的店,我和那个叔叔认识,每次都送到他那里去,但是他们前两年搬家了,新址特别远,跨了半座城,我就懒得去,觉得这样保存应该也没事,谁知道周不行那个人渣会来。”
季总可能觉得是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忙道:“你以后如果需要装裱的话,可以给我,我帮你送过去。”
“唔……也行,反正这几幅画都是要送给你的。”
沈鹿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周不行还在医院吗?”
“已经出院了。”
“你们不会真的把他‘咔嚓’了?”
“那还能是假的?”季闻钟眉尾轻轻一扬,“出院以后他就跑了,我正派人盯着他,他买了几天后的火车票,应该是准备离开宁城了。”
“他不会再报复回来吧?”
“有胆量他就来试试。”
听季总底气这么足,沈鹿就放心了,他刚想开口问一句“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轰”的一声响。
耳熟的跑车引擎轰鸣声,听到这个声音,往往意味着……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对面的季闻钟突然站起身,甚至都没回头,撂下一句“我躲一下”,箭步冲向楼梯,三阶一跨,直接上了二楼。
沈鹿:“……”
他头一回看到季总跑得这么快!
季闻钟刚刚上去,画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道响亮的口哨随着热浪一并刮进来,季飞泉踩着傍晚的暑气进了门,还即兴来了两句不知道什么调调的rap:“我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是躲在这里?”
沈鹿一言难尽地向他投去视线。
“奇怪,不在吗?”季飞泉张望一圈没看到人,有些惊讶,“跑哪去了,他秘书说他半小时前就下班了,也没回家,也没来你这?”
他最后一句明显在问沈鹿,沈鹿眼角微微一抽:“呃……没有,他没跟你说他去哪里吗?”
看季总那么惨,还是帮他一下好了。
“没有啊,他要是说了,我还能来你这找吗,”季飞泉随便拉了一把凳子坐下,“有没有水,渴死我了,今天真是热到飞起。”
沈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隔着两米远给他扔过去:“我这里好像不是小卖部来着。”
季飞泉一仰头,直接灌了半瓶水进肚,被冰得一个激灵:“季闻钟真没过来?”
沈鹿:“没有。”
“那好吧,”季飞泉有些失望,又坐了一会儿,把水喝完,起身往门口走,“那我回了,如果他过来的话,你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找他有事。”
沈鹿嘴上说:“好的。”
心里想:那不可能。
眼看着他出了门,那辆银色超跑消失在视线中,沈鹿肩膀一松,心说这位可算走了。
他也懒得上楼去叫季闻钟,直接在手机上给他发消息:【他走了,你下来吧】
半分钟后,季闻钟小心翼翼地从二楼下来了,还非常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门口没人,这才松了口气:“谢谢。”
“不客气,”沈鹿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他,“不过,你刚才说他要去你家吃饭,那他怎么又杀到我这里来了?你不是在骗我吧?”
自从那天被季总当鱼钓,他就不得不多了个心眼——今天某人该不会也是在编瞎话?
“没有,绝对没有,”季闻钟义正辞严,拿出了国际谈判一般的姿态,“他确实跟我说要去吃饭,至于为什么没去,我也不知道。”
沈鹿继续打量他,试图在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惜最后也没能捕捉到。
如果季总没有骗他,就只能是季总被骗了。
天道好轮回啊。
沈鹿心里居然有一点幸灾乐祸,看面前这个人也觉得顺眼了:“那你怎么办,现在回家吗?”
“我不知道,晚点我让管家给他打电话问问,看他到底还去不去。”
季闻钟说着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不如先去吃个饭吧。”
“也好,去哪吃?”
“听你的。”
两人前后出了画室,沈鹿回身锁门,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哟,我亲爱的弟弟,在这躲着呢?”
季闻钟:“……”
沈鹿:“!!”
两人同时抬头,就看到本来已经走了的季飞泉赫然就在三米开外,正双手插兜倚在树上,还非常欠揍地冲他们“wink”了一下:“可以嘛,一个躲一个帮忙掩饰,夫妻……啊不,夫夫档,挺默契。”
季闻钟拧起眉头:“你不是走了吗?”
“这叫出其不意,”季飞泉朝他们这边走来,“我不假装离开,怎么骗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