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楼不危
程郁道:“应该可以吧, 我在平海的时候不也过得好好吗?”
盛柏年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口, 对程郁说:“可你英语六级考了三次才过。”
程郁:“……”
他猛地抬起头,望着前边盛柏年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 开口向盛柏年问道:“你想起来了?”
盛柏年说:“想起一点来。”
程郁半张着唇,想问盛柏年怎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要想起来, 想问他还想起什么来。又听见盛柏年说:“就在刚才, 只有一点。”
程郁有点想笑, 盛柏年其他的都没想起来,就想起自己英语六级三次没过了,这人果然是脑子有点毛病吧。
盛柏年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程郁, 对他说:“早点回来吧。”
程郁笑了一下,没有应声,回是回不来了, 这一生该结束了。
盛柏年见他不做声, 便没有继续问他, 想着等从这座孤岛离开后,找人打听一下程郁是要去哪个国家,他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手中的工作都推开, 然后去国外找他。
盛柏年目前对未来的一切充满信心,冥冥中他觉得那些记忆就要回来了,他总能想起他。
盛柏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方来, 不过也不后悔,甚至庆幸自己能来到这里,知道了程郁的秘密。
可有时候一个恍惚,盛柏年又会担心起来,眼前这些都是真的吗?会不会他一睁开眼,一醒过来,就还是在这座孤岛上面,而程郁死在他的面前。
盛柏年的心跳停了一拍,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的程郁说:“那里有个山洞,要过去吗?”
盛柏年转过头,顺着程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确实能看到一个被茂盛的草木掩映的山洞,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又有狂风忽至,摇得山上的草木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天色昏暗,脚下的山路因为雨水的冲刷而变得格外湿滑,他们两个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被雨淋着,盛柏年道:“先过去看看吧。”
山洞的方位距离他们倒是不远,只是这段路稍微有一点不太好走,盛柏年一边走,一边还要顾及着程郁,不断对他说:“小心点,慢点走。”
在他看来,程郁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死亡,所以对死亡没有任何敬畏,对自己会遭受到的伤害总是视而不见,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如果有一天,存在他的身上一切不合理突然间消失,他该怎么办?
盛柏年总想要为程郁做点什么,可现在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他们两个人很快来到山洞中,这山洞里一片漆黑,还有一点潮湿,程郁站在山洞口处,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看到山洞里巨大的脚印。
或许并不是脚印,毕竟在程郁所见识过的所有陆地生物中,并没有任何一种生物会有那么大的脚印,而且如果它有这样大的脚印,又是怎么进到眼前这个不足一人高的山洞中。
所以那只是一个形状有些奇怪的大坑罢。
程郁在洞口看了一会儿雨,雨势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家里的程嘉言还有程归远一定都找他找急了吧,他也想要快点联系到他们,但现在这个情况真不太好办。
好在程嘉言现在是在程家,如果是在平海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他这样失踪,程嘉言不知道要慌成什么样子。
但若是在平海的话,应该就不会有盛柏年跟在他的身边,他完全可以在海里一躺,再死过去,等着世界意识将他送到岸边。
银白色的闪电像是一柄巨斧,将阴沉的天空劈裂成两半,那银光踏着雨而来,映着程郁的脸色格外苍白,程郁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会有人过来?”
盛柏年说:“等天晴后,我们去海边看看,或许会有渔船路过。”
现在这种情况也就只能这样了。
只是程郁一想到程嘉言现在肯定到处要找爸爸,心里便不太好受,然而以后他还是要面对与自己的分离,程郁眺望着被乌云笼罩着的城市,他想了想,对盛柏年说:“要不我游去对岸,然后雇一艘船来救你。”
“游去对岸?”盛柏年问,“程郁你知道这里离岸边有多远吗?你——”
他的声音戛然顿住,他好像知道程郁是怎么打算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但是那火气却烧得他的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程郁想要死在海里,再被海浪给冲到岸边。
他可真是……
程郁见盛柏年的脸色不好,知道他猜出自己打算怎么做了,也知道盛柏年肯定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程郁在心里默默叹气,也不再提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有雷声与雨落在枝叶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交杂着在耳边起伏,像是一出永不落幕的交响乐。
这场雨一直没有停下,程郁打着哈欠,因为手机开不了机,他也确定不了现在是几点,盛柏年安静地坐在地上,低着头思考。
外面狂风大作,像是野兽的嘶吼,程郁随口说了一句:“我有点冷了,有办法点个火吗?。”
他身上的衣服早在海里面湿透了,后来被盛柏年撕开的时候又崩掉了几个扣子,不过这种冷对程郁来说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或许是因为在海水里泡得时间太长,即使现在都已经恢复了,他的体温还是比寻常人要低一些。
盛柏年听到程郁这样说后,起身将自己身上衣服脱下,递给程郁。
程郁抬头看了一眼,摇头说:“不用,我就是说说,我没事,不是很冷。”
他自己生点病受点伤都没什么,盛柏年要是出了事可就没有任何机会挽回。
盛柏年直接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程郁的身上,沉声说:“穿着。”
程郁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西装,犹豫一下,并没有把西装还给盛柏年,而是向盛柏年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他实在太无聊了。
“你怎么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盛柏年低头看着地上横生的杂草,对程郁说,“在家里睡了一觉,睡醒就来这里了。”
程郁想起之前去接李明哲的时候他们在房间里录的那一段录像,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段录像里的盛柏年是怎么突然到了自己身边的,或许将来的某一日,盛柏年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程郁感叹说:“你这个梦游的毛病有点严重啊。”
盛柏年没有反驳,直接承认说:“是有一点严重。”
程郁问:“没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去了,医生检查不出来。”
程郁哦了一声,又没有话可以说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便合上了眼睛,盛柏年看着他,抿着唇,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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