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楼不危
赵毅翰见赵老先生什么都没记住,便彻底放下心来,装出一副非常孝顺的模样,在赵老先生的身边悉心照料着。
赵老先生看着赵毅翰这般作态,心中连连冷笑,他始终觉得自己坠崖这件事与赵毅翰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从凶手那边差不到任何线索,那他就只能从赵毅翰这边下手。
而跟踪盛柏年与程郁的人跟叶锦说他们一起去了华平。
“华平?”叶锦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来,问道:“他们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不知道。”那人回答说。
叶锦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本来还想着等回到云京后他就想办法去接近盛柏年,增加一下彼此的感情,却没想到盛柏年临时变卦与程郁留在了杜城,而他自己在云京那边还有工作,现在还不至于为了盛柏年将自己的工作全部抛下。
盛柏年与程郁去华平做什么?
他在五年前对盛柏年和程郁都有一个详细地调查,其中没有提到关于华平的任何消息,而这五年来程郁一直都在平海。
赵毅翰在一边看着安锦然为盛柏年绞尽脑汁的模样,心中酸涩异常,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关心自己一点?那个盛柏年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他这样念念不忘?
程郁他们最后还是打到了一辆车,不过司机只同意将他们送到大路上,剩下的三四里路只能他们自己走去。
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候来到了小槐林,李桂芳的家在小槐林的最东头,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确实有些奇怪。
程郁来到大门前,将门栓拉开。
程郁见到了李桂芳的哥哥,他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呆滞地与程郁对视。
当年李桂芳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哥哥突然回家,不仅精神出了点问题,身边还带了一个孩子,李桂芳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身体不好,每个月要花很多钱给他买营养品和药,而且因为带了个孩子,没有人愿意嫁给他的哥哥。
即使李桂芳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她并没有想过要抛弃这个孩子,并且在后来渐渐与这个孩子相处出了一点感情,只是最后他还是不见了,哥哥也彻底疯了。
李桂芳死后,邻居可怜她的哥哥,每天给他送一顿吃的。
他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口中的牙齿几乎也全部脱落,神态动作却像个孩子。
他每天早上站在大门前,等着妹妹回来。
可他的妹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受了李桂芳情绪的影响,程郁现在一看到他就想落泪。
第47章
李桂芳的哥哥名叫李明哲, 当年也是那个年代小槐林里出来的唯一一个大学生,所有人都觉得他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找个好工作,在城里买一座房子,再把家里的人都接到城里去住。
可谁也没有想到,等到李明哲再次回来的时候,却是最狼狈的模样,他还带着一个孩子。
村里的人都猜测他是睡了别人的女人,给人戴了绿帽,才被人从城里赶回来的,还有人猜测他这个孩子是偷来的,想要敲诈人家父母一笔。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桂芳也不清楚,只是她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总是看着哥哥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嘴里一遍遍地说着作孽啊,母亲总想给哥哥再找一户人家。可要是原来的李明哲, 一个好好的大学生,要找个媳妇肯定很容易,现在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还带着一个孩子,众人都传他是睡了人家老婆, 哪里还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况且在她哥哥还没有彻底疯癫以前,他对要给自己娶媳妇这件事一直都是非常抗拒的。
后来直到李桂芳的母亲去世,她也没能放下李明哲,她拉着李桂芳的手, 告诉她以后要好好照顾哥哥。
李桂芳自然是通通都应了下来,她本就对弄丢了自己小侄子这件事心怀愧疚,觉得李明哲变成今天这副样子有大部分的原因都在自己的身上,为了照顾哥哥她与丈夫离了婚,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多年,她以为自己年纪比哥哥小一些,可以一直在李明哲的身边照顾他的,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比李明哲先走了一步,留他一个人在这人世间,盼着他的妹妹在回来。
李明哲看到大门外面的程郁,立刻从门口小跑过来,他跑步的姿态像个小孩子一样,最后他在大门前边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程郁,挠了挠头发,从他的妹妹去世以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头发,也没有洗过澡了。
“你们……是谁呀?”他这样问道,然后又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程郁看着他,温柔地对他说:“我们是你妹妹找来看你。”
“妹妹!妹妹!”一听到妹妹,李明哲笑得更加灿烂了,他拍着手问程郁,“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程郁对李明哲说:“她还有事,恐怕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让我先来这里看看看你。”
李明哲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将大门打开,程郁与盛柏年走了进去。
盛柏年一边走,一边侧头看向程郁,细碎的阳光落在程郁的眉间,他就这样看着他,好像在从前的很多时候,他都这样看过他。
他想起在车站的时候,程郁问自己,相不相信他们两个在五年前恋爱过,那时候他说自己相信,程郁恐怕以为他只是在堵他的话,但他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与程郁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自己与他不应该只是在今年的四月份才认识了他,他们应该在更早更早的以前就认识的。
盛柏年知道程郁在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曾教过他一段时间,所以特意去了云京大学,询问院长关于程郁的事。
院长扶着眼镜,笑呵呵地问他:“那个时候,你跟程家的那个小子走得最近,怎么问起我来啦?”
盛柏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的这位院长,他竟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与程郁间的往事了。
之前他还能安慰自己说,即使教过程郁,但是一个大学教师,一周只上几节课,教的学生能有几百个,不熟悉其中的哪一个是很正常的事,可现在这位院长却告诉盛柏年,那个时候他不仅仅是教过程郁,而且与他的关系很好。
“这几年在国外待得不错吧?”院长问他,前些年盛柏年刚出国的时候,他还给盛柏年打过电话,但每次盛柏年都说自己有事要忙,后来院长也不联系他了。
本以为与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交情了,没想到盛柏年从国外回来后,与他渐渐又联系起来,上次还从平海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什么半全息的头盔送给他家小儿子,院长看盛柏年和从前一样的态度,又疑惑起来,或许那个时候在国外是真的很忙。
今天盛柏年来自己的面前问起与程郁相关的事,院长就更加疑惑了,当年程家那小子在学校,不就与盛柏年走得最近吗?看到其他老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有什么事要是盛柏年不知道的话,那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前几天院长还在网上看到一篇分析盛柏年、程郁和安锦然三个人爱恨情仇的文章,说总有一天盛柏年会为了安锦然大力打压程氏,院长看到后,不以为然地笑笑,媒体是真能瞎编,他们是没见到盛柏年和程郁在大学时老师好同学好的那股黏糊劲儿,程郁要是个女孩,他们指定要觉得这俩人是在搞师生恋。
结果现在盛柏年来问自己程郁在大学时候什么样,院长心想这人莫不是出国把人给出糊涂了吧?
盛柏年最后没敢再问,失魂落魄地从那位院长的办公室中走了出去,他仰头看着天空与从树梢上飘下的落叶,他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忘记程郁?为什么他只偏偏忘了程郁呢?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记得自己出过任何的意外,可如果真的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的话,为何脑中关于过去那五年的记忆会那样的奇怪?
轻风温柔穿过院子,稻草的影子映在地面上簌簌抖动,像是飞舞的旌旗,盛柏年与程郁一起走进了李明哲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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