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守子琦
然而文谨却道:“肯定是了。否则皇室一定会出来辟谣的。”他的眼睛亮的吓人,面颊也泛着微微的红晕,“真想不到,我竟然能够和一位皇子一起长大,交了朋友……”他用一种敬畏的口吻喃喃道,“不,不对,你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他一定会让你当皇储的……”
“小谨。”宁远宸警告的止住了他的话头
文谨连忙住了嘴,然而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道:“不管怎么说,皇帝一定会封你一个公爵爵位的,这样你就和父亲他平起平坐了……”他又笑了起来,“远宸好厉害啊!”
宁远宸对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文谨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不到一秒就被接了起来,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屏幕里,她长相干练而不失妩媚,容妆精致俏皮,正符合时下流行,烫着大卷的长发堆在肩头,好像一团金色的云彩,如果不说的话,没有人相信这个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女人已经有了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了。
“怎么说?”文夫人急切的说,“他承认了吗?”
文谨摇摇头:“他没承认,但我觉得和承认差不多了。他说起这件事的感觉,就像是明星回应绯闻时那种官方表现。”
“这是当然。”文夫人满意的抿着嘴唇笑了起来,“毕竟他们皇室总是要走一套官方的步骤才行,承认什么事情总是很慢,可澄清什么事情却总是很快,现在都还没出面澄清,说明他们在为承认远宸的身份做准备。”
文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果两人不时在通电话,她肯定已经把他紧紧的抱进怀里了:“我得说,我之前太武断了,乖宝贝,你是对的,远宸可真是一支潜力股。挑男人,就跟买股票似的,买入一定要在他上涨之前。你做的太棒了,好孩子,这一次咱们赶在了所有人之前。”
“可是,妈妈。”文谨咬住下唇,为难的说,“如果他真的是皇帝的儿子,他是不可能跟我结婚的……”
“傻孩子,结婚只不过有个虚名而已。”文夫人不屑的说,“只要能够成为他最喜欢的情人,你想要的一切就都能到手了。况且,人不能太贪心。”她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无论远宸将来会成为太子还是一位公爵,他夫人的位置,都不是你能驾驭的了的。你得明确你的位置,当一个贴心可人、会讨他欢心让他放松自在的解语花就好了。像上次那样自作主张,挑战他权威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她的表情忽然有些嫌弃,“如果你要是在聪明一点,我就如何铲除威胁,可现在……你只要乖乖听话,保护好自己就足够了,明白了吗?”
文谨点了点头。
文夫人又嘱咐很多细节,这才挂了电话。
转身看着屏幕上网友们关于宁远宸身世事件的各种推测,文夫人眯起眼睛,眼角微微向上活泼挑起的眼线让她的眼睛看起来狡猾了许多。
她想起了一件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刚刚生下文谨没多长时间,每天沉浸在自己身材走形会被桑切斯公爵抛弃的恐惧中,而那个时候桑切斯公爵似乎得到了一个新宠,抛下其他所有的女人,每天和那个新来的女人卿卿我我。然而那个女人十分低调,从来没不和公爵出现在公共场合,因而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文夫人能够跟在桑切斯公爵身边长达二十年,凭的就是她进退有度,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谁风头正旺应该避其锋芒,也知道谁已经是明日黄花,可以随意羞辱建立自己的权威。然而这一次,被抛弃的恐惧让她有些慌了手脚,她多方打听,才找到了公爵最近金屋藏娇的所在地。然而公爵夫人已经捷足先登。
可都已经到这里了,她不想无功而返。守在门口的是公爵夫人的保镖,重金贿赂之下,她终于潜入了别墅,偷听到了公爵夫人如何教训这位风头正旺的新人。然而听到的一切却让她大吃一惊。
这个女人竟然不是自己愿意的,而是被公爵强迫囚禁起来的。
文夫人心里没有多少恻隐之心,她关系自己的富贵能维持多久还不够,哪里有心情可怜别人。但是下意识的,她还是偷偷打开了智脑的摄像头,录下了一切。
第94章
有时候,很多事情都像是冥冥之中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动着前进发展的,你从未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然而你就是这样做了,直到多年以后,你才发现,原来当初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而做的准备,所有的不解和谜团,都在今天得以解开。
文夫人也是一样的,直到现在回想,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录下来,明明她最不爱管闲事,向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陷入到麻烦之中。
而现在看来,自己反常的行为就是造物主暗中的指引,指引着她走向一条更加富贵,更加光明的路。
文夫人从自己的空间芯片的角落里找出那片半个小指指甲盖都不到的存储卡,小心的放进智脑的读卡器里,打开存储卡里唯一的一份视频。略有些颤抖的画面里,公爵夫人,贴身女佣,还有跪在她们脚下的那个漂亮的女人,玛德琳罗伊斯,三个女人的侧脸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耳机里传来她们清晰的对话,玛德琳在哀求,她一遍一遍重复着自己的不情愿,一遍一遍的恳求着公爵夫人放她离开,而在哀求声中,公爵夫人对女佣说的话清晰而毫无歧义的表达了他们对于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全然的了解。
文夫人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取出芯片重新在空间芯片里放好。现在桑切斯公爵一家都忙着应付调查员和记者,没有人会注意她的离开。
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她几乎要笑出来了。自己注定是不平凡的。卖了这么大的一份人情给皇帝和皇帝的独子,她简直难以想象自己能够得到的回报。
宁远宸是在中午下课后被舍监叫住的,舍监避开了其他学生,小声的告诉他,有几位中央调查局的探员正在校门口等他。
验证过探员的身份后,宁远宸跟着他们离开了学校,乘车来到了帝国中央调查局的办公大楼,这是一座线条简练的灰色建筑,锋利的棱角让它看起来像一把高耸入云的宝剑,剑尖直指天空,散发着森然的气息。
他们乘坐电梯直到高层的一间会议室,中途没有遇到任何人。可见,中央调查局虽然涵盖了错综复杂的部门和万名工作人员,然而这张巨型的网并没有因其庞大的体量而失去其原本作为调查机关的机密性。
除了负责此案件的主任和探员,会议室里还坐着罗伊斯公爵和公爵夫人。虽然之前经由中央调查局已经做过了亲子鉴定,但是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没有正式公布,几个人虽然对大家的关系心知肚明,可眼下也只能尴尬的保持着疏远礼貌的关系,只是握了握手,便在会议桌旁坐了下来。
“昨天,有一位热心人士主动提供了重要证据,如果能够证明这为案件的进一步推进起到了重要作用。”主任对着一旁的探员比了个手势,对方立刻调暗了会议室里的灯,打开投影仪,一个立体的屏幕出现在会议桌的正中间,开始播放视频,“请几位辨认一下视频里的人的身份。”
从视频开始播放的第一秒起,宁远宸的表情就僵硬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对面,公爵夫人立刻捂住嘴,然而几秒钟以后,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泣。公爵沉默的抓住她的另外一只手,好像是要为她提供支撑一样。
视频播放完毕,会议室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公爵夫人抽泣了一声,站起身快速的离开了会议室,双目通红的公爵捂住了眼睛,沉默着。
主任把目光落在宁远宸的身上,鼓励的看着他:“宁先生,视频里的人,您认识吗?”
“是的,认识。”宁远宸漠然道,“是桑切斯公爵夫人和她的贴身女佣,还有我的母亲。”
而就在此时,一个路过会议室的探员正好看到了罗伊斯公爵夫人从会议室里小跑而出的身影,愣了一下,跟了上去,用肩膀撞了撞站在女性洗手间门口的一位年轻探员,好奇似的问道:“看来我很快就能在网上看到皇室狗血大八卦了?”
对方一见是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我可不能和你说我的工作。不过……”他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激动,“有好戏看了,老天,你根本想不出来那些贵族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
探员压下心中的激动,他巧妙地旁敲侧击,引诱着自己的同事说出更多的消息。同事虽然没能做到守口如瓶,不过并没有透露关键信息。但这点泄密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听着洗手间传来干手器呼呼的风声,探员拍拍同事的肩膀,迅速的遛走了。然而他没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而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办公大楼。办公大楼的网络受到监控,任何网络行为都会被记录在档,而大楼外的监控力度会小很多。
他打开一个加密的聊天工具,在联系人一栏输入一个号码,把自己刚刚听到的都写了下来,发送出去。
几分钟以后,凯特琳皇后的智脑震动了起来。她看了眼传来的信息,嘴角立刻勾了起来,而在她对面,一个看起来年近四十的男子正在不耐烦的说着话。
这个男子名叫安德烈罗伊斯,从法律上讲,他是凯特琳皇后的堂弟。罗伊斯公爵只有两个女儿,如今一个去世一个嫁人,他没有别的继承人,因而名下的一切都得由他这位亲弟弟的儿子继承。
“我知道这样看起来很残忍,陛下。”当“陛下”这个词圆滑的从男人的嘴里流出来的时候,充满了嘲讽的意味,“虽然我们是一家人,可我为什么要站在你这边呢?你本来就做错了事情,拿了自己不该拿的东西,那就要付出代价。”
“这句话,我原原本本的送给你,安德烈。”凯特琳皇后轻蔑的看着他,“你我都知道,你根本没有资格继承罗伊斯公爵的头衔和这个头衔下所有的财产。”
安德烈罗伊斯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他的表情变得冰冷,硬邦邦的说:“陛下,虽然我不是令尊的后代,按照平民的法律,令尊的一切确实轮不到我一个堂亲来继承,可贵族头衔和财产的继承是要按照继承法来的,按照家谱,我的继承顺排在罗伊斯公爵直系子女的后面,而陛下你已经结婚,而玛德琳小姐已经去世了,很抱歉,这一切只能由我接手了。”
“别虚张声势了,亲爱的安德烈,我可怜的小弟弟。”玛德琳皇后看着他,轻柔的声音里满是恶毒,“你我都知道你是没有资格的。按照平民的法律,非婚生子和婚生子享有同样的继承权,然而贵族的头衔和财产,却只有合法的婚生子才有资格排在继承序列里,而你,一个偷情而来的私生子,一个兄长欺瞒弟弟的产物,妻子背叛丈夫的证据,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安德烈罗伊斯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凯特琳的脸:“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凯特琳站起来,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抓住他的衣领朝着自己一拽。她个子原本就很高,又穿着高跟鞋,比眼前瘦削的男人还要高出小半个头,如今这个姿势,甚至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没有耐心和你玩猜谜语,安德烈,帮我,你还有机会留住这一切权利和富贵荣华,你不帮我,我就是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一切走。”
“那我还是下地狱吧。”安德烈把自己的衣领从她的手指里拯救出来,“我,对抗整个帝国?你当我疯了吗?”
“我们并非要推翻帝国,建立新的政权,亲爱的堂弟。”凯特琳重新坐下来,“我们只是要脱离它。这个帝国太过庞大了,太过分散了,当年将这一盘散沙黏在一起的水早已经蒸干了,只要轻轻一碰,它就会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