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rghh
嘛,毕竟顾轻舟看着就不像会热衷网聊的人。
江絮性格外向,顾轻舟性格沉闷,两个人凑一起就像火遇到冰一样,却形成一种诡异的共存模式,除却偶尔吵架的几次,大部分时间都相安无事,不得不说奇妙。
下班后,江絮是第一个离开公司的,他先回家收拾了几套常用的衣服,在楼下的一家餐馆打包了些饭菜,这才蹬着共享单车往顾轻舟家骑,路上下了点小雨,细细的雨丝迎面吹来,又斜落在肩头,惊不起什么湿痕,却笼上一层微薄的凉意。
顾轻舟把家里的花瓶碎片收拾干净,又把摔坏的闹钟,还有落了烟灰的地毯都装进垃圾袋,鼓鼓囊囊堆在墙角,家里转瞬就有些空了,他联系家具公司把摆件又原样买了一份,忙碌的一天总算有了结尾。
外面的雨声太小,小到几乎看不见也听不见,当轻微开门声响起时,轻易就掠取了所有的听觉,顾轻舟正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处理公事,听到外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下意识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结果就见江絮手里坠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背靠着玄关懒洋洋的换鞋。
江絮头发有些微湿,眼睫毛上也有零星的几颗水珠,走近时看的就愈发分明,顾轻舟下意识看了眼阳台外面:“下雨了?”
江絮闻言轻微甩了甩头发,不在意的道:“小雨,没事。”
“不是把车钥匙给你了么,怎么不开车。”
顾轻舟说着,伸手想接过江絮手里的东西,谁知后者却故意往后避了避,偏偏什么也不说,只是张开双臂,抿唇笑看着他,带着张扬的少年气。
顾轻舟静静看着他,片刻后,上前一步,不自然的偏过头去,伸手抱住了江絮,紧接着被后者用更紧的力道拥住了。
江絮抱着他往里走,心想这才对嘛,顾轻舟明明那么粘人,这几天却像是被磨平了心气一样,做什么都是静默无言的,他倒宁愿对方像从前一样时不时刺自己两句,起码还能看出几分鲜活。
把拎着的东西搁在茶几上,不经意往四周看了一圈,江絮这才发现有些地方空了不少,他在沙发上落座,把顾轻舟拉到自己身旁坐着,垂眸时能捕捉到几分意味不明的笑:“你卫生做的还挺干净。”
江絮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夸人的话经由他嘴里说出来,也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顾轻舟不想让江絮知道自己的坏脾气,虽然现在掩饰也有点晚了,闻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喜欢瓷器,就换了。”
江絮顺着他的话说:“嗯,换木制品吧,比较经摔。”
“……”
从餐馆打包回来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江絮又用微波炉热了一会儿,这才和顾轻舟开始吃,期间他不知想起什么,问了一句:“华际的工程明年开春就差不多竣工了,那个窦先生还回来交接吗?”
顾轻舟闻言愣了一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絮嘴里的“窦先生”是窦寻那货,抽出纸巾擦了擦桌面上溅到的一点零星油渍,这才淡淡道:“不清楚,得看他家里的情况,他来海城本来也是凑热闹的,就算他父母不管,他自己待不了多久也会回去的。”
近几年海城虽然在持续发展,但和a市的繁华肯定没得比,窦寻又是那样的花花性子,想让他静心待在一个地方,简直比登天还难。
江絮随口道:“那他和樊佳佳还真的分了?”
顾轻舟把纸团扔进垃圾桶,想起樊佳佳上班就坐在江絮对面,两个人天□□夕相对的,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酸:“怎么,分了和你有关系?”
江絮神经大条的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看她今天下午请了假,问一句。”
感情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顾轻舟就算和窦寻关系好,也不会轻易插手,更遑论他和樊佳佳没什么交情,闻言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道:“窦寻父母不可能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早点看清楚,比什么都强,樊佳佳还在实习期,如果再这样无缘无故的请假,公司也不可能继续留着她。”
江絮莫名有点心虚,轻咳一声,提醒道:“我请假的次数好像比她多。”
顾轻舟闻言,静静抬眼看向他,问道:“能一样吗?”
江絮上面至少有顾轻舟顶着,而窦寻离开之后,樊佳佳就没了任何靠山。
江絮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小白脸,导致心情有那么些许的微妙,他下意识看向顾轻舟,却见后者已经收拾了桌上吃剩的饭菜,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浴室洗澡。
江絮心想顾轻舟说起樊佳佳的时候倒头头是道,真能那么洒脱的看清楚,他又何至于跟自己纠纠葛葛了那么多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他懒洋洋靠着浴室门,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干脆走到沙发边躺了下来。
江絮一直觉得男人身体没什么看头,前平后平的,跟搓衣板有什么区别,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顾轻舟有反应,尽管上次草草了事的经历相当糟糕,但有些事实是遮掩不过去的。
江絮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淡淡阖目,俊美昳丽的五官在灯光照映下多了些浅淡的阴影,隔着一扇浴室门,哗啦啦的水声在缭绕烟雾中显得有些朦胧不真切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的流氓本色发作,上次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顾轻舟的脾气又冷又倔,身体却是截然相反的柔韧,衬着那双冷冰冰的黑色眼眸,无声激发着人心底的破坏欲,在床上和你针锋相对的同时,绝对是一次非常难忘的经历。
江絮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已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有今天,他当初何必跟顾轻舟闹那么一遭,痛痛快快承认了多好,第一次到底意义不同,却在那样的环境下发生了,现在想起来,心底还是有些惋惜。
他正出着神,嘴里的烟忽然猝不及防被人拿掉了,睁眼一看,却见顾轻舟把烟头直接按灭扔进了烟灰缸,墨色的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身上带着一层微凉的水汽。
江絮翻了个身,在沙发上蹭了蹭,然后抬手拉住顾轻舟的手腕,果不其然也是冰冰凉凉的,懒洋洋带着鼻音的问道:“洗完了?”
顾轻舟发梢还滴着水,滴滴答答掉落在肩头,然后又顺着没入锁骨凹线处,衣服领口都湿了一些,他垂眸应了一声,然后进卧室吹头发去了。
江絮见状从沙发上起身,然后迈步跟了进去,声音低沉带笑:“哎,灭了我的烟就想跑?”
吹风机动静不大,不影响二人交谈,顾轻舟见江絮站在自己身后,透过镜子看向他,只淡声说了两个字:“呛人。”
江絮乐了:“你抽烟的时候我可没嫌你。”
顾轻舟说:“这跟我嫌弃你抽烟不冲突。”
江絮干脆接过顾轻舟手里的吹风机,饶有兴趣的问道:“嫌弃?你嫌弃我哪儿?”
暖暖的热风在发间游走,却怎么都比不上身后紧贴着的胸膛来得灼热,顾轻舟透过镜子看见江絮暗沉惑人的眼眸,心脏忽然没由来的紧了紧,伸手拔掉电源,借着垂眸的动作敛去情绪:“已经吹干了。”
江絮从身后将他揽入怀中,顾轻舟身上浅淡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鼻翼间,很是好闻,不由得把脸埋入他颈间,低声问道:“今晚一起睡吗?”
尽管二人现在已经和好,但上次的事却依旧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顾轻舟可以忽略不计,他的身体却替他牢牢记住了那种疼痛,现在想起来时,仍有些轻微的战栗。
他被江絮喷洒在颈间的呼吸弄得有些发痒,不自觉偏了偏头,沉默一瞬,还是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垂眸道:“随你。”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江絮仿佛能感受到顾轻舟身躯微不可查的颤动,他把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温热的掌心紧贴顾轻舟单薄微凉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似的来回摩挲,而后轻轻的,在他眼皮上落下一个吻。
江絮除了这个,不知道该说什么,呢喃出声:“对不起……”
顾轻舟闻言顿了顿,而后缓缓抱住他,无声摇了摇头。
如果说错,两个人都有错,当时在气头上,就算发生什么事也是无心之举,这是一个不断磨合的过程,感情的世界如果只用对错来分辨,未免太过盲目单一。
江絮寻觅到顾轻舟的唇,捏着他下巴亲了上去,从未有过的温柔,间或吐露出几句含糊不清的字词,也是温柔到了骨子里:“顾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