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棠
她身后站着两个男人,是她带来的人,手里有枪,足够对付苏岁安这样弱小的人。
她想到了苏岁安被杀死的模样,蓦地笑出了声,她用双手捂着嘴,笑声沉闷又可怖,猩红的指甲衬得那张苍白的脸像厉鬼。
首先是一声巨大的炸裂声,安雅云倏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张皇的四处张望,放声尖叫:“谁!”
脚步慢慢靠近,门窗似乎都无用了一般,从四处走来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他们举着枪,为首的人让安雅云抱头蹲下。
安雅云怔忡许久,她枯瘦的手指扶着沙发,慢慢弯下腰来,她在笑,笑得几欲癫狂,“苏岁安学聪明了。”
她抬起头,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着前方,神色阴狠,“你们敢!”
他们敢,一人开枪打落了那把枪,安雅云脸上血色尽失,惨叫着握住了自己受伤的手。
一双棕色的马丁靴落在她的眼前,她抬起头,是一张俊美的面容,这张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是这个男人一次次的护住了苏岁安,还将她送进了监狱。
“温黎东,”安雅云松开了受伤的那只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我就说了……苏岁安那种这么单纯又幼稚的人,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温黎东看着她自说自话,眸色冰冷,“安女士,你不该动岁岁,也不该抢他的东西。”
“我怎么就抢了?我有交换的,”安雅云眼里闪过一丝疯狂,“你别觉得我是恶人,温黎东,你没有比我好到哪儿去!”
“你以为你爱他,但你一直在骗他!比如云珍的事情,你不敢告诉他,因为你怕他知道云珍是因为你而死的!”
安雅云像疯狗一般乱吠,温黎东夺过一只枪抵住安雅云的眉心,那双冷灰色的眸子里泛着杀意。
安雅云落下两行泪,“难道不是吗?温家本可以帮云珍的,可以帮她找好医生,给她足够的治疗费,但是呢?因为温先生您一意孤行同苏岁安在一起,她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事实并非安雅云说的那般,云珍是自己不想活了,在诊断结果出来的初期,云珍直接回了老家,一个不想活的人,你再用力拽着她也没有用。
然而安雅云有一点说得没错,云珍的死同温黎东算是有关系。云珍发病那时,温黎东与苏岁安日子格外难过,他们甚至无法回国,每日疲于奔波,待发现云珍不对时,为时已晚。
甚至于,温黎东见到云珍时,那已经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
“这些我会亲自和岁岁说,不劳安女士费心,”温黎东朝叶哲扬扬下巴,立即有两人前来制住安雅云,他将枪抛给身旁的人,视线再次落在安雅云身上,“我保证你的下半生会很精彩,也保证苏喻的下半生会很精彩。”
安雅云死死地盯着温黎东,嘴角绽放一个诡异的笑,她说:“迟了。”
温黎东心跳蓦地加快,然后他听见安雅云一字一句道:“手机一直通着,温先生您猜猜您的宝贝弟弟听了多少去呢?”
苏岁安全部听到了,即便他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于手脚都是冰凉的。
云珍死了,死于癌症。
那端已经进入卫生,电话却还在继续,苏岁安按下了挂断键,手掌捂着脸,过了许久,疼痛才从心脏处蔓延开来,头部也一突一突的疼。
苏岁安在想很多事情,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云珍最后是不是会很疼?如果他那时和温黎东再细心一点,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云珍的不对劲?最后,苏岁安想,在云珍最后的时间里,他是否在对方身边。
云珍向来肆意洒脱,但也应该是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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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B市的冬格外漫长, 新雪压着旧雪,盖满了大地。
温黎东让叶哲将安雅云带走,他在落满雪的庭院中呆了很久, 神色是鲜少的茫然。
苏岁安知道了。
直到这一刻到来, 温黎东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冷静,甚至想到了如何同苏岁安用理智的语气述说这个事实。
然而,深藏在冷静下的是慌乱。
温黎东给苏岁安打了一通电话,不多时便被接听, 快到让温黎东产生一种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的错觉。
“岁岁,你现在在哪儿?”温黎东闭口不提云珍的事情,眼下两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实在不是一个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
“在云水湾的六号门。”苏岁安的声音带着一点脆弱的哑, 这让温黎东迅速回到现实中。
温黎东让苏岁安在那儿等着他, 苏岁安很乖地说好。
这份平静之下暗藏着波涛汹涌。
苏岁安已经哭过一场,眼周红肿,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同水洗过般清澈,里面还含着泪,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他呆愣愣地望着窗外的大雪,想了很多事情。
想云珍,想温黎东, 想绒绒。他很想快点把所有事情都记起来, 那就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车窗被轻轻敲响时,苏岁安终于回神。
此时,车上的保镖已经非常识趣的离开, 只留下一位开车的师傅。温黎东同苏岁安坐在后排,很久也没有人主动开口。
“她离开的时候很痛苦吗?”苏岁安率先开口,他微微侧头看温黎东, 等着他的回答。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但又十分现实。温黎东不想再骗苏岁安,于是给了他一个答案,“大概生理上是痛苦的,但心理上却是解脱,你知道云珍阿姨的,她向来洒脱,那种情况下……多活一秒都是痛苦。”
苏岁安当然知道,也十分明白。可理智是一回事,他心中仍旧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云珍已经去世了的事实。
于是,苏岁安说:“我想见云珍。”
他乌黑的双眸盯着温黎东,语气格外坚定,又带着许多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