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棠
温黎东已过而立之年,在他过去的三十年人生中有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中有苏岁安的存在,苏岁安是被他一点点养大的,从病弱的瘦猴变成俊美的青年。
他没有理由抛下苏岁安。
温黎东仍旧记得那段难熬的时间,不长, 只有二十四小时。那个长在他心尖上的少年在南半球生死未卜,直到飞机落在那片广袤的大地上,直到他看见那个活生生的人, 那颗将死的心才堪堪活过来。
温黎东对苏岁安从来就没有什么要求, 不要求他当一个乖孩子, 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真的吗?”苏岁安的语气带着试探,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这对于他而言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他的眼睛微微睁圆, 显得那张脸越发幼齿,眼里逐渐浮现出那些深埋的依赖。
温黎东朝他伸出大手, 说:“只要你以后不再骗我。”
另一只稍微小些的手犹豫片刻放在了那只大手上。
苏岁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看着温黎东,说:“那你以后也不能骗我。”跟温黎东谈条件还是十分有压力的,“还有苏喻, 你不能再跟她有接触!”
说到最后一句时, 苏岁安的语气有些急,像是气鼓鼓的小兔子。
按照两人现在这关系来说,这番对话其实已经越界, 但两人都没有察觉不对,这大概就是从前的默契。
温黎东爽快答应,“好。”
温黎东的伤口主要在后脑,加上一点轻微的脑震荡,他想要出院,但苏岁安不肯,一副你要出院就从我身体上踏过的势头。
温黎东谁都不怕,就怕一个苏岁安,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在医院呆了一星期。
刹车失灵这桩事是什么性质再明显不过了,温黎东明面上选择了报案,但背后找了另一股人调查这桩事。
温黎东接手温家以来得罪了不少人,一时间难以确定目标,他曾想过是苏喻,但又觉得苏喻不像是这般莽撞之人。
出院那天,王姨做了一大桌子饭,在饭桌上便止不住的念叨要请个大师来做法,这都接二连三出了不知道多少事儿,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苏岁安与温黎东都没有反驳王姨,因为这大半年是真的极其不顺,先不说小事儿,光说这进医院的大事儿,说句不好听的,苏岁安都能在医院安家了。
饭后,苏岁安把温黎东拽到主卧,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东西塞到温黎东手中。
温黎东挑挑眉看手中的大红包,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他笑了笑揶揄道:“还有私房钱?”
苏岁安脸倏地红了,他结结巴巴说:“我赚的。”
温黎东闻言有些错愕,“这还在我眼皮子底下赚起钱来了?”他打量着苏岁安,“从哪儿赚的?”
苏岁安不是很乐意,但还是说了,因为答应了不能再骗人。他哼哼道:“给人写了两首曲子,赚了一点钱。”
苏岁安肯定是匿名接活,可想而知赚得肯定就是那么一点儿。温黎东摸索着这红包的重量,恐怕那些钱都在这里装着了,他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小土豪,”温黎东的手指紧了紧,心也紧了紧,“还真是舍得。”
苏岁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又觉得没气势,于是瞪了温黎东一眼,说:“我才不舍得,我是小气鬼!”
说罢,苏岁安便跟只兔子似的离开了主卧。
既然已经被温黎东知道了自己智力恢复正常的事儿,苏岁安便不再藏着掖着,做什么事情不装,但他性子本就带着一点儿少年气,有时看上去还是那个小傻子。
七八月的天气正热,Polly只能待在室内,苏岁安这只怕热的兔子也只能待在室内,离开房子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这边苏岁安已经坦白,但该少的检查还是一样没少。
苏岁安是真的害怕进医院,下午两点的检查,让他拖到三点才开始,到了医院也扒拉着车门不愿意下来。
苏岁安眼巴巴地看着温黎东跟他谈条件,“我们不去好不好?我都跟你坦白了,以后也不瞒着你了。”
温黎东还真没想到这招居然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怕进医院。
温黎东气极反笑,他问:“苏岁安,你几岁了还怕医生?害不害臊。”
苏岁安就知道小傻子的待遇与聪明蛋的待遇截然相反,之前好歹还哄两句,哪里有像现在那么凶的。
苏岁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八岁。”
温黎东:“你在做什么梦?再说了,管你八岁还是几岁,今天都必须去看医生。”
苏岁安努力争取,“你看我智力都恢复了,不看医生也一样。”
温黎东不客气的把人直接抱下了车,苏岁安惊得直接抱住了他的肩膀,惊惧道:“你放开我!我都十八了。”
“知道就好,”温黎东把他放了下来,改牵他的手,“还有,你不是十八,你都二十七了。”
苏岁安当然知道自己几岁,但记忆停在那儿,他还是无法对二十七这个年龄形成一种认同感。
检查比较简单,主要是看苏岁安脑子里地血块是否有消散的迹象。血块比上一次检查时要小一些,但还是压在那儿,苏岁安暂时无法恢复记忆。
温黎东轻叹了口气,被苏岁安听了个正着。
等上了车,苏岁安拧着两条眉毛问:“你不会是觉得我还在骗你吧?”
被说中了心思的温黎东没觉得这样有任何不对,说:“毕竟你有前科。”
苏岁安抬腿愤愤踩了温黎东一脚,“那你还有前科呢,我是不是也不要相信你了?”
这事儿算是温黎东的一个死穴,他愣了愣,瞬间无话可说了。
为了哄苏岁安,晚上温黎东特地定了苏岁安格外喜欢地一家店,苏岁安偏爱中餐,又爱吃辣,又嗜甜,能够找到一家完全符合他口味的店着实不容易。
苏岁安吃饭时总是格外认真,就是吃得不多。
苏岁安夹起一块香芋,正低下头要吃它,没有拿着筷子那只手就被人圈住了。
温黎东的视线落在那截手腕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怎么就不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