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朝暮夕
直到暮□□临,他们才终于回到了营地。
梁帝李祈熹并没有下令立刻拔营返京,而是让众人留在这里,能稍作休整,再作考虑。
是夜,林彦弘在自己帐子里,心神不宁地等待着,过来许久,才听到一点小小的动静,看到了小狼崽往他这里狂奔而来。
林彦弘伸手接住了小毛球,搂在怀里摸摸它的背,视作安慰。
自己有多担心,林彦弘就能想象对方有多担心,所以看到埋头在他胸口的小家伙,林彦弘心中一片柔软。
“好了,没事了。”林彦弘还记得李景承刚赶来时,裕王世子眼睛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自责、愧疚和后悔。
他不想李景承为了这件事而自责,所以故意转换话题:“你看,我能独自杀死妖魔,比你猎野兔和山狐,是不是要更厉害些。”
小狼崽闻言,昂起小脑袋盯着林彦弘。
李景承显然已经听说过林彦弘陪在陛下身边的“壮举”,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以为林彦弘是为了忠君而“奋不顾身”,其实心底还有些不快。
林彦弘哪里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想了想还是压低了声音解释:“那时候,我只想多一份机会就好,能够等到你来。”
等到你来……李景承觉得这简单几个字,就能带动他所有的情绪,让他心潮澎湃。
“呜呜~”不能嗷呜嗷呜叫出来,小狼崽就在林彦弘怀里手爪并用、蹭来蹭去,差点没把他衣衫蹭出来一个洞来。
林彦弘满脸温柔地看着它,好似怎么样也看不够。他的这种态度,更加助长了某人的“气焰”。
等林彦弘回过神来,裕王世子已经半裸着上身,用薄被裹着下半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林彦弘惊得想把他推开,伸了手,正准备用劲,却又没有真正行动。
事实上,自去岁他为李景承纾解过某些欲望,他们已经很少以这种“亲密无间”的状态相处……
等林彦弘犹豫不决、内里矛盾、心跳加速的时候,李景承忽然把自己的头轻轻靠在了林彦弘的颈窝。
这个看起来有些脆弱的动作,彻底让林彦弘没有了拒绝的底气。
他伸出手,轻轻环住了李景承的背:“我在这里……”所以你不要再担心了。
李景承仿佛就能听见他的心声,轻轻地点点头。
林彦弘只要歪歪头,就能亲吻他的头顶。
又犹豫了许久许久,林彦弘想到白日的惊心动魄,自己差点就回不来了,突然就不想这样瞻前顾后了。
他微微侧头,用嘴唇迅速地划过李景承的头顶——不经历生死考验,哪里知道自己内心想要的是什么!
这时的林彦弘,还不知道这种感觉,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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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营地已经整理妥当,他们准备返回天京,京畿大营的人马才“姗姗来迟”。
李祈熹什么都没有表示,将天京来的人马凉在一边,让他们好生惶恐不安。
这一次,对方的“臣救驾来迟”,李祈熹没有和善地表示“恕罪”。
“你们确实来得挺迟的……”李祈熹拿起天京送来的折子:“何不再来晚一些,干脆等朕回了天京,也省得你们辛苦跑一趟,岂不便宜?”
陛下的话惊得那武官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根本不敢抬头。
李祈熹却再不看他,顺手将折子递给李景循,让他念折子给自己听。
陛下身边站着器宇不凡的李景循和李景承,地上跪着低头触地、胆颤不止的中年武官,乍看之下,竟然还有一丝诡异的“和谐”。
在京畿大营来的当天,李祈熹就下令拔营。
来时的意气风发,变成了如今的沉默压抑,李祈熹只有看到少数几个人的时候,才能露一个和蔼慈爱的笑脸。
林彦弘也是获得此等殊荣的一员。
就跟沿海的荆、青常有飓风海啸一样,梁境内常有地动发生。
尤其是天京所在的区域,往往每隔几年就会有一次或小或大的地动,一年之中地动频频发生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先例。
若是因此就要写罪己诏,恐怕梁国的历位帝王会非常忙碌。
只是,这样剧烈的地动,至少是百年一遇,即便地动的核心不在天京,可连天京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有些房屋倒塌损毁,也有人员伤亡。
盛大隆重的秋狩田猎只进行了几天,如今只能草草收尾,李祈熹在二儿子和亲侄子的陪同下,带着收获寥寥无几的队伍返回天京。
因着陛下的一时兴起,随行的年轻文官就这样一下去了七个,当初跟在李祈熹身边的侍卫更是剩不到三分之生还。
这样说出去,肯定是不好听的,所以回到京中,他们对外都称这几位大人皆是护驾而亡。
连那个试图逃跑而被妖魔所杀的文官,也得到了朝廷的追赏,皆因为陛下心中有些愧疚。
一面要抚恤遇难的官员,一面还要应对天灾带来的影响,救济梁境内受灾严重的区域,无论是陛下还是整个朝廷,都不得闲。
一晃时间就来到了年节时分,在过年之前,终于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早些年就建府而居的二皇子受封循亲王,成为诸皇子中第一位封王的人。
这也意味着,原本已经毫无希望可言的德妃一脉至此重新回到中枢,这令其他皇子如何作想,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裕王世子李景承虽不能立时封王,但却被陛下授之以云麾将军衔,另赠赏赐无数。
如此年轻的将军,简直前所未有……今上的这个决定自然引得一些御史的进言,但陛下显然心意已决,甚至又从自己的私库拨出一些奇珍异宝作为额外的赏赐,送到裕王世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