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羲和清零
两人都喝了酒,傅延昇找了代驾帮他把那辆兰博基尼跑车开回去,好巧不巧,这一幕也正好让那唐伟烨碰了个着。
彼时他们在负一层等车,唐伟烨瞅着傅延昇酸溜溜地说:“傅兄,刚都没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司航他们这一圈人全是仗着家里头的背景才凑到一起的,交友有时候根本不在乎这人是谁,只在乎这人背后的财团是什么。
面对唐伟烨的打探,傅延昇也不遮掩,笑笑说:“没做什么,都是普通人。”
唐伟烨有点不信:“普通人?”
傅延昇抱着手臂“嗯”了一声,补充了一句:“给国家打工的普通人。”
唐伟烨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车来了,傅延昇不再理会唐伟烨,给戚屿开了车门,两人一前一后坐进后排。
等车子驶离淮金路88号会所,戚屿才问傅延昇:“你刚说给国家打工的普通人,什么意思?为什么唐伟烨那副表情?”
傅延昇淡淡道:“这句话的意思很宽泛,他可以只从字面理解——只要是给国家交税的人,都是在为国家打工,这些人包括你我他,也包括路人甲;范围缩小一点,他可能会理解为我家是官方背景的,给国家打工的可能是普通公务员,也可能是位高权重到不适合被暴露的高官……不过看他刚刚的表情,估计解读成了最后一种吧,毕竟我是和你在一起呢。”
戚屿失笑,傅老师这一套套的怎么这么多?
不过说起来,戚屿还真没打听过傅延昇的背景,这会儿不由好奇道:“那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傅延昇瞥了他一眼,笑问:“怎么,我俩在一起你还在意门当户对?”
“不在意啊,”戚屿愣了一下,竖眉道,“不是,谁跟你在一起了?”
傅延昇轻轻“啧”了一下:“半个小时前还一脸享受地靠在我怀里呢,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戚屿急躁地反驳,“谁一脸享受?明明是你拉我靠过去的!”
戚屿承认,他刚刚,是有那么一点心动……但那是酒精、音乐和傅延昇暧昧举动的综合因素,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自然不能再容忍傅延昇继续混淆是非。
傅延昇看了他两秒,忽然说:“学校里工作的。”
“啊……哈?”戚屿还沉浸在对性向的自我摇摆以及自我否认状态中,大脑的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傅延昇转移话题的速度!
傅延昇偏开视线,正经道:“我说我家里人都是在学校工作的。”
戚屿:“……”
戚屿:“哦……”
原来如此,难怪傅延昇身上有一股书生气,还喜欢让人叫他老师,看来是受家庭的影响。
戚屿想起来,又问:“对了,刚刚司航那个股票,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参与?”
傅延昇反问他:“你刚听到司航说的那个事,第一反应是什么?”
戚屿:“庞氏骗局?”
庞氏骗局是金融领域的一种金字塔骗局,创始人是一个叫查尔斯·庞兹的意大利投机商人,主要做法是用高额的投资利润回报率为诱饵,骗取源源不断的投资者投入资金,填补金字塔顶端那批人的高额回报。由于投资的公司或企业并不存在盈利现象,所以最终肯定会有很大一部分被骗者亏得血本无归。
其实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戚源诚从小教育过戚屿要警惕,但司航这样的身份背景,戚屿又很难把对方和“骗局”联想起来。
毕竟当时身处包厢的都是司航身边最亲近的朋友,纵使司航想骗,也不大可能挑熟人下手。
……难道这只是个庞氏骗局的开端?
可司航身边还有徐一舟那样的高级人才看护把关,司家又不缺这个钱,司航何必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做这种事?
傅延昇等他思考了一会儿,才架起手臂道:“司航让你们投的那家公司是实际存在,而且是在盈利的。”
“不是庞氏骗局?”戚屿一愣,“那是什么?”
傅延昇不答反问:“你知道股市背后都会有一些神秘的大户投资者在坐庄吗?”
“知道。”戚屿点头,但他听过坐庄的概念,对实际操作过程却有些茫然。
傅延昇解释道:“这种大户投资者又称庄家,庄家是相对于散户的存在,他们通常用数亿甚至十几亿做一只股票,对某股票的控量通常要高达50%,正常情况下,坐庄分选票、拜票、砸盘吸筹、拉抬股价、高价出货这么几个步骤,庄家的举动会直接或间接影响着散户的收益和二级市场股价。”
戚屿:“难道司航这只股票和坐庄有关?”
“不错,既然司航让你们投的哪家公司存在实际经营情况,这家公司背后极有可能有庄家,而且根据司航透露的信息和这家公司最近的股市走向,我推测他们正处在吸筹或是短期拉抬股价阶段……”傅延昇看向戚屿,“还记得那个进来给司航通风报信的人么?”
戚屿:“嗯……”
傅延昇:“这个人估计是了解背后内幕的人,庄家坐庄时为了不让监管机构抓住把柄,会拉一些私募大户和散户富商一起行动,司航他们赚的钱,也很有可能是他们为了帮庄家操控股票走向而获得的报酬。”
戚屿愣道:“这么说来,到时候大家真能拿到这么多的收益?”
傅延昇点头:“大概率是的。”
戚屿松了口气,这下不怕孟文辉被骗了,但他又奇怪:“既然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你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傅延昇看向他:“我刚不都说了,庄家坐庄要防监管机构,股市坐庄和庞氏骗局本质上都是利用群众的信息劣势和人性弱点在割韭菜,只不过庞氏骗局是明目张胆地非法集资诈骗,而股市坐庄只要不涉嫌内幕交易,不扰乱金融市场秩序,就不犯法。”
不知道为什么,戚屿觉得傅延昇说这些话时看他的眼神有点犀利,像是要把他心中的那些无意识的贪念都挖出来,曝晒在阳光下,狠狠鞭笞一番。
戚屿垂眸道:“那我不是听你的了么。”
“戚屿,”傅延昇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缓声问道,“你以后作为资本的拥有者,作为商人,有没有想过自己要坚守什么样的原则?”
戚屿怔了一下,这问题居然把他问得傻坐在那里,半天都答不上来。
什么原则?不犯法就是原则啊。
可他又觉的,傅延昇想要听的不是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