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问三九
还得怎么好呢?
他们都好成这样了。
这四千天已经让他们俩牢牢地捆在了一起,两颗灵魂在岁月里长久地拥抱着彼此。
他们像兄弟,像爱人,像同一时空下的另一个自己。
陶淮南想和迟骋更好更亲密,这个心愿到底还是没能达成。
支着的肩膀以微弱的幅度打着颤,紧张和未知让陶淮南觉得疼。
瞎子的触感实在太敏锐,在紧张中疼痛神经无限放大,陶淮南流着冷汗小声地说:“疼……”
迟骋咬了咬他的耳垂,哑声说:“你太磨人了,陶淮南。”
陶淮南用额头抵着枕头难耐地来回蹭,说:“再试试……”
“不试了。”迟骋把他翻过来,擦掉他头上的一小层汗,亲了亲额角。
陶淮南调整了下姿势,拧着一点眉,执拗地说:“你来。”
“不来了,”迟骋笑着捏捏他下巴,又搓搓脸,“不让你疼。”
虽然这晚他们没能让他们之间的亲密更深一层,可空气依然是灼热的。呼吸和体温都烧灼着自己和对方,陶淮南咬着迟骋的耳朵说:“我永远是你的小狗。”
别人如果用狗指代人似乎是侮辱的话,可“小狗”这个词在他们之间太美好了。
一起长大,一起做彼此的小狗。这美好得简直像段小童话。
两个小孩出去总是做坏事,当哥的还不知道呢,哥一天就知道傻乐呵。
小的开学了,大的也出差了。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一天时间得当成两天过。迟骋一边学自己的习,一边把陶淮南的复习资料都给他整理好。
陶淮南也开始玩命学习了,盲文纸流水一样地用,练自己的做题速度。盲文笔在他手指头上磨了个小茧子出来,晚上回了家伸着手给迟骋看,说疼。
迟骋低头敷衍地一吹,说:“好了。”
“没好,”陶淮南摇摇头,“你净能糊弄我。”
迟骋知道他就是累了,想跟他说会儿话。迟骋跟他十指交叉,夹着他的手拎起来晃了晃,说:“你不用这么累。”
“为什么?”陶淮南也反过来晃迟骋的手,“你不是希望我成绩好点吗?”
“差不多就行,不用太辛苦。”
迟骋好像从来没跟陶淮南聊过这些,陶淮南也不主动提,这会儿迟骋提起来,陶淮南于是坐端正了,表情也变得认真。
“你已经很厉害了,我是不是很少夸你?”迟骋摸摸他的脸,说。
“没有,你经常夸我的。”
从来没正式地坐在一起聊过以后,他们之间一直没人主动聊这个。最后一学期过完高中就结束了,他俩得上大学了。
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一次分歧,这是一定的。他们都不想提这个,这也算是个默契,谁都不去触碰矛盾点。
可不聊不代表就不存在了,不想面对早晚也得面对。
陶淮南不想和迟骋有矛盾,他们好久好久没生过气了。
现在的生活多好呢,一切都平和自在。
可惜时间不会停下来。
在迟骋面前陶淮南依然还是说说笑笑,偶尔撒娇。
可不跟他在一块的时候,陶淮南多数时间是沉默的。他其实一直都没变,心里有事的时候不爱说话,有点想封闭自己。
潘小卓轻轻碰碰他胳膊,问他:“你是不是饿了?”
陶淮南牵了牵嘴角,摇头说:“我没饿,这才第二节 课。”
潘小卓之后也不再问了,往陶淮南手里放了根棒棒糖,昨晚买东西凑零钱拿的。陶淮南揣兜里,说“谢谢小卓”。
二模迟骋拿了个很漂亮的分数,但晓东最近出差了,没人能跟陶淮南一起显摆。
陶淮南有点想哥了,哥一出差就没个完。
迟骋榨了杯橙汁过来给他,陶淮南接过去喝一口,再给迟骋喝一口。陶淮南舔舔嘴唇,说甜。
迟骋问他:“你坐这儿琢磨什么呢?”
陶淮南指指手机:“我想晓东了。”
“晓东不理你?”
“理了,”陶淮南把杯子放回桌上,“他干活呢,不跟我聊。”
迟骋坐他旁边说:“那我陪你聊。”
“你赶紧学习,”陶淮南故意板着脸问他,“我看你是不是考好了飘了?”
迟骋笑笑,弹了他脑袋一下。
迟骋向来有主意,他定的事儿不好改。分班那会儿陶淮南为了让他学理几乎算是伤筋动骨了,迟骋一声“疼”,让陶淮南疼了快两年。
直到现在每次陶淮南一想起迟骋蹲在他面前说的话,陶淮南心脏都直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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