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地球 第77章

作者:布洛卡区 标签: 破镜重圆 年下 HE 近代现代

说着她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张沉总能把人变成这样,我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不仅是我还有别人,可我们都怨不到张沉身上不是吗?”

她见程声脸色唰地一下全白,更兴奋好几度,身体往前凑了凑,勾着手指问:“给你讲张沉以前的故事,想不想听?”

这问题是在自言自语,不等程声答话她便自顾自讲起来:“之前乐队有个粉丝,啊不对,不能叫乐队的粉丝,准确来说应该叫张沉的粉丝,追着我们巡演跑了半年,张沉没理她,后来她跑去张沉他爸那里骗他说自己怀了张沉的孩子,要结婚,这不是扯淡吗?张沉他爸人是神经病,可不至于不懂自己儿子,劈头盖脸把那姑娘骂了一顿赶出疗养院,结果那姑娘回来就在张沉公司大门口闹自杀,一直往自己胳膊上划口子,张沉那时候可是在他们单位和圈里火了一把,圈里人玩得开,无所谓这些破事,况且大部分圈里人都知道张沉什么样,不信那女的。可他们单位就不一样了,全都以为张沉乱搞男女关系还不对人家女孩负责,真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这种人,你说能怪张沉吗?”

说到这里七媛抬头瞥了一眼发怔的程声,又继续道:“后来那姑娘来我们排练室找人,神神叨叨的,说张沉他爸告诉她张沉是同性恋,不喜欢女人,现在怕是连人类都不喜欢了,叫她把心掐死,我当时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没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程声什么话也没说,像在出神,七媛等了大半天也不见病床上的人对她这个故事有什么反应,不耐烦地踢了几脚程声的病床,手指着他大敞的领口,提醒他:“你胸口上有吻痕,把扣子系上吧,别人看见影响怪不好的,以为你住院也闲不住呢。”

刚说完,原本还发怔的程声马上回神,低下头往自己胸口一瞧,上面果然印着一大片还没消下去的吻痕,是他和张沉昨晚在病床上你来我往闹了半天留下的痕迹。等看清这些印子,程声马上把衣领拢起来,手忙脚乱地系扣子,系到一半又听到对面人的声音:“张沉在床上什么样啊?能在你身上留下这么多印子。”

想到什么她又捂着半张嘴笑起来:“不会在床上也对人爱答不理吧,真够可怕的。”

程声抬起头,盯着她幸灾乐祸的脸一直看,表情逐渐冷下来:“和你想得可真不太一样,他在床上一点都不冷。”

这是对她刚刚那些故事的反击,七媛听出来了,她在暖气房里待得有些燥热,把外套脱下搭在自己腿上,脸上的表情也落下来,一声不吭听程声接着说。

“我永远被他抱在怀里,他不准我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偶尔做急了,他鼻尖沾上汗,我就帮他舔干净。他尤其喜欢我这样,我越显得痴迷他越喜欢,他还会在我耳边跟我说情话,你想象不到张沉这种人会说情话吧?但他总搂着我对我说,说我是他的吉他和键盘,你们不是认识七年了吗?你知道吉他键盘对他意味着什么吧?”程声见对面人肩膀僵直,嘴紧抿着,昂着脖继续说:“做完以后他抱着我洗澡,有时洗着洗着要再来一次,有时我俩都很累,随便冲几下就一起回卧室,他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我,偶尔我觉得硌得慌,可刚往旁边挪开一丁点就被他重新拉回怀里。”

等他终于说完,七媛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膀,两眼放空,低着头说:“把床上的事讲得这么细致,你真是挺不要脸的。”

歪靠在病床上的程声毫不客气地接话:“你先问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走廊里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不等他张口身边的门就被外面的人打开了。

张沉带着一身寒气推开门,手上提两个外卖盒,边往进走边对程声说:“你要的水果捞和八宝粥,吃完我看着你吃药。”

房间里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氛围砰地一声碎了,七媛把前倾的上半身摆正,靠着椅子仔细整了整自己的长卷发,程声刚想咄咄逼人说几句更气人的话,那几句话却顺着进来的人咽回嗓子里,他只是一语不发看张沉站在一旁给他拆外卖盒。

张沉像往常一样把饭盒递给他就不再多管,坐在旁边另一张椅子上跟七媛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排练和专辑的事,但眼睛时不时往病床上的程声那里看去一眼,一看到他脸上沾了些什么,便立马把正聊到关键时候的七媛晾到一边,第一时间起身从床头抽纸巾给程声擦脸,提醒他:“你都多大了还能吃到脸上?下次你自己擦。”

程声半仰着脑袋看张沉,又用余光瞥到不远处沉默着看他们的七媛,瞬间决定了什么,猛然抓住张沉的手腕,往自己脸颊上一指,小声朝对面人说:“你亲我一下。”

这句话音量虽然小,语气却是不容拒绝,其中还夹杂了些乞求的意味,张沉看了他一眼,扭头正好看到一直盯着他们两个人看的七媛,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什么多余话都没说,捏着程声下巴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下才松开他,再坐回椅子上时说:“行了吧?”

程声怀里抱一个饭盒,腾出一只手仔细摸自己的脸,心满意足地笑:“你要是天天亲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得什么病。”

刚说完旁边的张沉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傻兮兮的模样,有些想笑,“那你可真不要再得什么病了,照顾你的事都是我来。”

被晾在一旁的七媛好像被一道无形的膜隔绝在外,她盯着两个人一直看,看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拎起搁在桌上的包,披上外套便腾地站起身,脚底高跟鞋把地板踩得咚咚响,甩着头发夺门而去,只留给屋里两人“砰”地一道摔门声。

张沉往门口看了一眼,把程声递来的饭盒封好扔进塑料袋,转身朝门外走,途中对背后的程声说:“下次别这么玩了,那是我好朋友,我们还要一起做音乐。”

程声抽出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看着张沉往外走的背影却拦不住,说出口的话有些闷闷的,“她喜欢你,明知道我们在一起还喜欢你,你别去找她。”

放在门把上的手没动,张沉转头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我出去找她是要和她谈工作上的事。”

说起工作,程声再也没吭声,蔫蔫地看着张沉把病房门合上。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蹲着一个女人,她把包压在胸口和膝盖间,双眼望着窗外出神。没一会儿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没理,但很快上面的人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手也不再碰她,直说:“谈工作的时候少发点脾气。”

这话把七媛刚刚无处可发的火彻底燃着了,她蹭地一下站起身,连带怀里的包也被甩在地板上,可她连看也没看地上的包一眼,扭头指着张沉的脸说:“你还跟我谈工作?是谁把咱们下一张专辑拖了半年多?我他妈还以为你有多大隐情,感情就为一个有精神病的男的?”

张沉把她指向自己的手打开,“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

“我哪里说错了?”说到气头上,她的音量又增大一倍,“你知道他刚刚在病房里跟我说什么吗?他跟我耀武扬威地炫耀你们怎么上床你怎么抱他,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这阵吵架声很快把护士引来,几个人从病房冒出来,不耐烦地扬手打发他们:“这是医院,家属有矛盾去外面吵完再回来。”

七媛还没回过神,胳膊就被张沉一把拽住,一路踉跄着跟他往楼下大门口走。外面的太阳像是快要熄灭,阴沉沉的,七媛被他拉扯到医院侧门,刚站稳就一把打开张沉的手,咽了咽口水,“你要是一个姑娘家,能跟他领证也算嫁进豪门了,我把自己的嘴缝住,一个字也不多说。可你是个男的,人家家里人认你吗?他那么有权有钱给过你一分好处吗?”

张沉拉着她站在栏杆底下,目视前方说:“我不在乎。”

这个回答叫七媛失了理智,整张脸就因为激动过头而皱成一团,连带着呼吸也不稳了,磕磕绊绊大半天才缓过劲,她猛推了一把张沉胸口,气喘吁吁地说:“你不在乎?那别人付出多少对你来说算什么?他什么也没付出你凭什么喜欢他?你爸掏不出住院费的时候他在哪?我们住地下室的时候他在哪?那种人一块表一只包就要顶我们好几年的花销,他随便洒点钱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可他给过你一点好处吗?是我和老刘陪了你七年,是我们不是他!”

她把手指向自己鼻子,另一只手泄愤似的不断推搡张沉的肩膀,一遍遍重复那句话:“你看清楚了,那么多年都是我和你一起过来的,是我!现在我们把难关都渡过去他却忽然冒出来想把所有便宜都占完,凭什么?凭什么?”

她刚要伸手做些什么,手腕却猛然间被张沉握住,然后她看到以往总盯着她看的那双眼睛里盛满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情绪,好像把她和另一个人终于分开来。

张沉握着她手腕的手没用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终于开口:“爱情这回事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你也该看看别人了。”

七媛猛地笑了,只不过连带着眼泪一起流出来,她侧头拿外套袖子揩了揩眼泪,边吸着鼻边哽咽着说:“做完这张专辑我们散伙吧,要不是陪你玩音乐,我早就不想干了。”

张沉说:“好,那我们第五张专辑就做告别主题,我们好聚好散。”

第66章 以后是独立音乐人

再回到病房后,张沉发现程声正趴在窗户上看街景,只留给他一个孤零零的背影,从门口看去好像一身骨头在病号服里晃荡。

听到开门动静,程声立马回头,刚刚还挂着落寞的脸瞬间变得笑吟吟的,他三两步走到自己病床边坐好,伸手招张沉来他对面。

外套上还残存着些外面的寒气,张沉把外套脱下随手挂在凳子上,走去程声面前,问他:“怎么了?”

程声抓起面前一双手,摸了摸上面的茧,拉着它在空中来回荡起来,等玩够了才状似轻松地说:“跟我妈打了通电话,你和她轮班来医院吧,周末你们不是要排练和演出吗?周五周六周日你就别来医院了,我妈说这三天她来医院住。”

张沉没被他这番轻松语气骗到,一口拒绝道:“不行,早上你一个人没法起床,你妈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也没那么大力气照顾你。”

听到这话,程声再紧了紧手上的力气,没气馁,一边晃着他们俩的手一边仰头求他:“不是还有护士吗?全封闭病房里那些比我还严重的人不也每天挨个被护士拖起来?医院里你有什么不放心?肯定不会出事,况且我妈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待在我这里,你要是同意跟她换班她得偷着乐。”

说这话时程声语气轻松,眼里全是笑,只不过一张脸惨白得厉害,嘴唇干巴巴,说出的话像在演戏。张沉低头观察到他一幅强打精神的模样,早猜到这人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抬手替他整了整头发,说:“可我在这里还能帮你分摊些公司里的事,我走了谁替你处理工作和转达消息?”

程声啧了一声,一只手挣开来,打了打张沉的手,不满道:“这点小事也担心?你可别看不起我妈,我妈脑子比我强,最近她们学校没她什么事,她怕自己脑子生锈,巴不得来我这找点新鲜事做呢。”

张沉才不信,说出一句“不行”便伸手在他头发上拢起一撮来玩。

程声晃了晃脑袋,主动把头发往张沉手里送,“我妈你都不放心,你还放心谁?”

张沉说:“我只放心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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