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泠风
“唔?还有传音?”
杨毓忻的声音似是带着笑意,而确确实实, 杨毓忻那张盛极了的容颜上真切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看得巽丑等人又是一抖。
——凝丹长老不笑的时候吓人,笑的时候吓死人!
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偏偏一笑,就如阴风拂面, 鬼哭神嚎。
杨毓忻的声音很轻地道:“小女子圣泉峰年似兰仰慕师兄风姿,若蒙不弃, 愿与君合籍双修,共求大道……”
天机殿众人哆哆嗦嗦地看向杨毓忻,这个圣泉峰弟子年似兰, 真别说,他们有些印象。是个圆脸的姑娘,长相清甜,笑起来的模样讨喜极了。虽不是顶顶绝色的美人,天华门内追求她的男修也不少。
所以说,小师兄这桃花运是真的不错啊。
杨毓忻轻声念出合欢花内传音内容,唇边的笑容越发深刻起来。
巽丑一个激灵,嗖地蹦起来,急声道:“对了,长老,小师兄,我想起来巽子师兄嘱咐我回来就去见他一面,我就先过去了。”
巽丑毫不犹豫地拉出这一回没有参与赏花宴的巽子当借口。
而他那几个师弟师妹立刻恍然大悟,纷纷以着巽子师兄为借口,根本不敢看长老的脸色,也没等长老回应,喊出了借口之后,转身就快快地溜了。
林徽末面无表情地瞪视着这群一点也不讲究同门情谊的师弟师妹,你们好样的,就这么将师兄他扔在这里!
瞪视着那几个快快离去的背影,还没等林徽末暗暗唾弃一番,杨毓忻笑盈盈地又拈起一朵合欢花,慢悠悠地复述出花里传音的内容:“小女子飞凤峰弟子云晓晓,今日见君一面,自难相忘,愿……”
杨毓忻的声音平缓清淡,像是念着什么无所谓的东西一般,唯有一双凤眸沉淀着汹涌的暗色,真切地反应出主人心中磅礴的怒意。
——什么东西,一个个的,竟然跟他抢人!
只是这一回,还没等杨毓忻将少女春心萌动而吐露的心里话念完,林徽末就耐不住了。他的眉头紧锁,低喝一声:“别说了!”
杨毓忻微微怔住,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徽末。
为了这些玩意儿,阿末竟然跟他发火了?
林徽末一对上那双满含着不敢置信的凤眸,方才心头莫名涌出的火气顿时就消散了大半。他咬了一下嘴唇,声音里没有之前的火气,但他仍是伸出手想要拿回杨毓忻手中的合欢花,低声道:“没有什么好看的,阿忻,还给我吧。”
杨毓忻没有动,只静静地看着林徽末。
林徽末垂着眸子伸手拽,没拽动。再来一下,杨毓忻依旧没有松手。抬头看向杨毓忻,道:“阿忻你……!!!”
林徽末看着杨毓忻的脸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愣愣地站在原地,后颈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
强烈的危机感。
在林徽末饱含惊慌的桃花眼注视下,杨毓忻缓缓松开手指,淡淡地道:“就是因为这些花里包含了那些姑娘的心意,所以即使觉得烫手,仍是用心捧着,更不愿里头的传音为他人所知吗?”
林徽末:全对。
虽然他因为对杨毓忻的心思,目前不会接纳任何一个女子。但她们的心意是值得感念的,哪怕不接受,他也不会践踏。
本质上,林徽末是个很温柔的人。
杨毓忻忽地嗤笑出声,似是嘲讽林徽末,又似在嘲讽他自己,幽幽地道:“还真是怜香惜玉呢,阿末。”
林徽末莫名不想继续跟杨毓忻计较合欢花的事情了——他想要去投奔巽子师弟。
那些不讲义气的师弟们,为什么逃走的时候不带上他!
林徽末被杨毓忻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得心惊胆颤,他就不明白了,女子如花,只要不是蛇蝎心肠的恶毒女子,惜花有什么不对——阿忻自己对他阿娘还不是很孝顺。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这些给自己送花的姑娘和他亲娘比较有什么不对劲,林徽末心里一慌就开始胡思乱想——这一点,他和林徽真相当有共同语言——他下意识开始琢磨阿忻为什么见到这些花就阴阳怪气的。
他自然不会将阿忻往吃醋这边想,只下意识想到,该不会是阿忻嫉妒他桃花运比他旺盛吧?
一想到这个原因,林徽末都想要扶额了。
只要阿忻每日不摆着一张冷脸,他敢保证,他的桃花运绝对比他旺盛。
林徽末心中有些酸溜溜地想到。
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林徽末暗道一声“真是欠了你的”,张口欲言,却不想,杨毓忻的动手的速度远胜过他张口的速度。
林徽末嘴唇微张,一个字没能说出来就被定住了。
林徽末不敢置信地看向杨毓忻,只见到杨毓忻抬手就将那些惹祸的血玉合欢花扔进他手上的纳戒之中,而后伸手抓住他的腰际,手上用力,一阵天旋地转,林徽末眼前的风景从蓝天白云白衣美人就变成了一截雪白的衣摆。
杨毓忻懒得废话,直接将人抗在了肩上。
大头朝下,黑色的长发顺着玉冠笔直垂落,直接拖曳在了地面上。腹部紧紧地贴着杨毓忻结实的肩膀,目之所及,唯有杨毓忻雪白的衣角。
这、这什么鬼啊?!
林徽末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阿忻突然发什么疯。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林徽末会庆幸,自己的嘴没有杨毓忻的手快。
*
林徽末被杨毓忻直接扔到了卧室中的床上。
这张床是巽子一手操办的,根据凝丹长老的要求,木料是足有千年的桃木,结实得哪怕不用真元也能够轻易敲碎妖丹一转妖兽的脑壳。鲛绡的帷幔被勾起在两侧,床上铺着厚厚的云锦。
即使林徽末被杨毓忻这么一扔,摔得晕头转向,他也没有摔疼半分。
抱着脑袋晃了晃,林徽末张口道:“阿忻,你这是做什么!”
在被扔到床上的时候,他身上的禁制就被解开了。但即使这样,林徽末表示,被人忽然制住还头朝下扛在肩上,他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