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光曦
林稚虞被他倒打一耙,本来恼得想骂他的,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一是梁起鹤也没有说错,刚才自己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在外面。二是记起了他们的关系。
林稚虞羡慕梁家总是和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对于赵曼和梁伟耀夫妇给他的亲情与疼爱更是珍惜。至于那个婚礼上不肯出现,婚后更是躲了他一整年的结婚对象,他则是无感,甚至还挺感激的。
这段婚姻在外人眼里是丢尽了脸面,可他并不介意。毕竟他心里有喜欢的人,梁起鹤不在反而轻松。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也只过了一年,在赵曼问起他结婚纪念日想怎么过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了,没多久赵曼就说梁起鹤定了机票,马上要回国了。
面对婆婆一脸殷切的期待,他只能摆出懂事的笑脸来表达自己也是开心的。
可他并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丈夫相处。赵曼也因此跟他聊过,不过担心说多了会让他不舒服,也就没有深聊。只让他不用着急,慢慢来,只要最后肯接受梁起鹤就好。
他知道赵曼是觉得他在这段婚姻里受了太多的委屈,过意不去才这样宽容的。否则光凭他这几天冷淡的表现,一般家庭的婆婆就该忍不住了。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告诫自己,他可以冷着梁起鹤,但不能不理。他可以生气,但不能失了分寸。毕竟梁起鹤是他的丈夫,是让他脱离林家重获新生的踏板。如果才结婚一年他就惹得梁起鹤要离婚,那林家就不会再顾虑他妈了。
林稚虞把喉咙里那些又酸又苦的情绪压了下去,并没有去碰梁起鹤伸来的手,他撑着地板站起来,低着头道:“我的包在哪?”
梁起鹤道:“还在浴室里。”
林稚虞绕过他,去浴室拿了包,找到钥匙将主卧门打开,关门的时候又锁上了。
看着他一身低气压的样子,梁起鹤就知道他是真的受到了打击,也不好在这时候再去刺激他,就换了衣服,下楼准备早餐。
在意大利的那几年里,梁起鹤不是吃外卖就是吃自己做的饭,厨艺也就不差,只是从没有在家里人面前露过手。
他从厨房门后拿出林稚虞用的围裙,套上才发现这围裙就像一条宽吊带的裙子,只看正面的话,里面就算什么都不穿也不会曝光。
不能怪他一下子就想到那么有颜色的地方去,实在是昨晚的林稚虞太颠覆他对男人的看法了,即便还没直接看到,但他已经确信那个舞者就是林稚虞了,毕竟除了那一截弹力绷带外,还有温阳的照片。
想到那张照片,梁起鹤就想起温阳在他面前馋林稚虞的样子。要是温阳知道自己的女神就是他老婆,不知道会不会求他让位。
梁起鹤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些,等平底锅的油热了就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在他做早餐的时候,房间里的林稚虞却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盯着窗户发呆。
刚才一进来林稚虞就把梁起鹤的内裤脱掉,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倒回床上,发消息给学校请了半天的假。
他一点昨晚的记忆都没有。他是什么时候碰到的梁起鹤,喝醉以后有没有乱说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还有他昨天穿的衣服。
昨天下午梁起鹤看到他出门的,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翻过他的包,会不会发现他特地把衣服带出去换。
这些问题弄得他心烦不已,却是不能拖的。他只能逼着自己起来,先找出新的弹力绷带在手腕上固定住,然后打开衣橱门,正要去取衣架上的白衬衫,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微信消息。
赵曼让他今晚跟梁起鹤一起回家吃饭,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说。微信的最后一句,赵曼还发了一张那天逛街时候拍的试衣照,说他穿这个颜色很好看,又在网上给他挑了两个牌子,买了三件颜色相似却不同款的衬衫给他。
那是粉色的衬衫,是他就算穿女装的时候也会避开的颜色。可是赵曼喜欢,还特地提醒他,说梁起鹤也喜欢这个颜色。
林稚虞只好把那套衣服找出来穿上,又从梳妆柜上拿了副金色的半圆形细框眼镜戴上。镜子里的人本就有一张好看的容颜,在粉色衬衫和白裤子的衬托下,更是多了几分斯文的气质。
扣袖扣的时候他看到了手腕上的手链,想着今天要回家去,便把手链摘了下来,小心地放进抽屉里。又整好要带去学校的背包,锁上房门下楼了。
梁起鹤正端着餐盘在摆桌,看他居然穿了那天自己夸过的衣服,不禁吹了声口哨:“这身好看,你总算不穿那套复制黏贴了。”
林稚虞没听懂什么是复制黏贴,但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硬着头皮道:“我有点事想问你。”
梁起鹤点着头道:“先坐下吃早餐,你喝牛奶还是咖啡?”
林稚虞顺着他的话去看桌上的盘子,梁起鹤做的也是手工三明治,而且比他做的更复杂,居然还有一盘蔬果拉沙。
准备蔬果沙拉是最浪费时间的,他没想到梁起鹤的动作这么快,而且看这架势,应该是做习惯了。
他没胃口吃早餐,梁起鹤却不理会他的拒绝,转身进了厨房,倒了两杯咖啡一杯牛奶出来。
梁起鹤把一杯咖啡和牛奶都放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教育他:“吃完再问,不要浪费食物。”
说完就自顾自地坐下吃了,林稚虞只好坐在对面,拿起面前的三明治来吃,结果一口咬下去,丰富的口感一下就打开了味蕾。他看了眼中间的双层夹心,发现梁起鹤还放了西红柿薄片和千岛酱,难怪味道这么好。
他昨晚吃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过了一晚上肠胃早就空了。梁起鹤看他默不作声却吃得干净,特别是那杯牛奶,在他擦嘴之前一直在唇上沾了一圈白白的。本来是很正常的画面,偏偏让梁起鹤想起了昨晚他弄在自己手指上的东西。
梁起鹤咳了一声,拿烟出来分散注意。刚点上就看到林稚虞皱着眉头看自己。
他吸了一口:“怎么,你不喜欢烟味?”
林稚虞没有回答,反问道:“昨晚你是在哪里碰到我的?”
梁起鹤道:“香榭路吧。”
林稚虞盯着他看:“你怎么去那边的?”
“我去兜风啊,你该感谢我开到那边去了,否则让别人把你捡走,还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
梁起鹤说的是谎话,最后那句提醒却是真的。林稚虞醉成那个样子,还把他当成方昊唯那么主动,要是换成其他人只怕会被吃干抹净了。到时候有口难言,只能吃哑巴亏。
林稚虞并不知道他的好意,听他这么说就觉得是在讽刺自己。想想也是,梁起鹤什么都不懂,却看到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在外面醉成那样,换做谁心里都会不爽的。
林稚虞没有辩解,只是继续问:“那我除了吐在你身上了,还有没有说什么?”
梁起鹤抖了抖烟灰:“有,你说了不少话。”
林稚虞心里一惊,再开口时声音都紧张了:“我说了什么?”
梁起鹤慢条斯理地抽烟,等那缥缈的烟雾从鼻子里缓缓钻出来了才道:“不知道,你醉的咬字都不清楚了。”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林稚虞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骗你干嘛。”梁起鹤好笑地看着他,在他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又突然道:“但是有几句话我听懂了。”
林稚虞的心又悬在了嗓子眼。
梁起鹤做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来:“你说了几句英文,不过因为发音不标准我也只能靠猜的。”说完以后笑眯眯地看着林稚虞:“好像是学术用语,你是不是在准备什么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