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唯
算了,我好怕余世华挂满鞭炮说要和我同归于尽。
我正脑补余世华挂满鞭炮的喜庆样子,余世华就说:“说了不用,问什么问,不关你的事。”
我说:“跟你有关系就行了。”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坚持说:“你真的别管这事儿,我不跟你说就是不让你管这事儿,等下搞得你也不高兴。”
我一下子就没说话了。
余世华沉默了一会儿,拽我的手,说:“你别想多了啊,我不是那意思……”
我把手缩回去了。
他就盯着我看。
我说:“你手上有油。”
他松了口气,抱怨道:“你别吓我行吗?”
我说:“没吓你,你先擦擦手。”
他就嘿嘿嘿地笑,作势要用他那全是烧烤油的手来摸我的脸。我只好用“看来你是想恢复单身”的眼神威严地看着他,他就悻悻地收回了手,扯纸擦了擦。
等他擦完手,我就握住他的手,说:“你继续讲。”
他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早说了这特别尴尬,不光我尴尬,他也尴尬,他又不是真傻,只是一直夹在中间装傻罢了。
过了会儿,我说:“要不公司趁这个机会转型吧。”
余世华:“啊?”
我说:“你爸不是一直想让你接手吗?去接,全部接过来。”
余世华:“哎?”
我说:“我说真的。”
他问:“真的啊?!”
我说:“嗯。”
他又问:“那我爸肯啊?”
我怎么知道你爸肯不肯?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但我还是说:“他会肯。”
他又问:“那其他人不肯啊?别说别人了,我家里还有一堆人,没人会肯的。”
然而Who care呢?我反正不care。
余世华说他care。
我说放那些人手里也是砸了,与其半死不活地续命,不如大刀阔斧一点。
余世华还在犹豫,我怂恿他:“不是让你全吞了,但再好的刀子放他们手里也只会生锈。公司现在是你爸的一言堂,趁着你爸还做得了主,你把它拿过来,真正改成股份制,你分股份给你家里人还有元老就行,他们只要钱,干不干事没那么重要。”
余世华想了半天,叹着气说:“……荣少你真的是要么不搞,一搞就搞大的啊。”
我淡然地反问:“不然呢?”
从小我爸我妈就教我,做人,要不就不干,要干就干大的,小打小闹的东西没意思。
余世华又想了半天,说:“但你没想过一件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没自信能掌控好他家公司,我也不可能一直插手管着。我就说:“雇CEO,你也拿股份爱干嘛干嘛去。”
余世华:“……我爸不会答应。”
我说:“所以你先别告诉他,把公司拿到手再说。”
余世华:“……他会打死我吧?!”
我说那当然会的,但男子汉大丈夫挨顿打换一个豪情大业半壁江山算得了什么呢?马爸爸如果要搞我就送我三分之二股份的话,我二话不说就地躺下。当然,后半句话没说出来,这是我在学校里跟朋友们扯淡的时候才说的话,纯吹牛的,在余世华面前说出来我怕吓死他,毕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心目中我就是一朵硕大洁白的盛世白莲,走路都不沾地,全靠飘的那种。
余世华分分钟变脸,委屈巴巴地说:“你这就不心疼我了。”
我正把自己说得豪情万丈呢,他这么一演,难免让我英雄气短,只好敷衍地说:“疼疼疼,你快点把串吃完回去,我们仔细做个方案。”
他就纠结地吃串去了。
人的身体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肠胃和大脑。我记得我小时候有次被我爸骂了,憋着一肚子气吃面,吃完全给吐了,跛叔就说不该憋着气儿吃东西。而现在,轮到余世华了。
我们回家之后他就一直在拉肚子。
附近的药店关门了,我只好给他泡了一杯盐开水。他不是很信任我的盐开水,说我什么毛病都喝盐开水,这跟让人喝热水治百病有什么区别?我说区别就是我的开水里面放了盐。
我说得有理有据,他也没办法反驳。最主要是他不喝这东西,也没别的东西能喝,就只好咬牙喝了。
喝完之后这才好一点。其实我真不是瞎给他喝东西,这都是我室友临床实践过的。
余世华只有在这时候才老实一点,不闹了,安静地坐在被子里玩手机,头发软软地搭着,特别乖特别乖。你说他平时也这么乖该有多好?唉,可我又不能咒他天天拉肚子。
我去灌了个热水袋,塞被子里让他抱着。
他不肯,嫌热。
我说你天天有事没事就要抱着我也没嫌热,他说这能一样吗?我说就一样,不一样也一样。
他这个人很没有原则,被我这么一说,就不再反抗,而是愤愤不平地抱着热水袋了,却还意犹未尽地嘀咕着怎么不给人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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