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唯
但也总要说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说:“对不起。”
他亲了亲我的脸颊,说:“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我松开了他的脖子,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这确实是我的苦肉计呢?”
他没急着说话,拎过枕头拍了拍,给我垫在背后面,然后坐在床沿上,扭头看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我觉得他好像在看我,又好像没在看我。
很久之后,他轻轻地说:“你躺这儿怎么叫也不醒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就想让你醒,只要你能醒,你能好好儿地活着,怎么样都行。对了,我去看了尤叔。”
尤叔以前是我爸的兄弟,后来老婆孩子全被仇家杀了,他寻仇无门,就心如死灰遁入空门了。余世华估计是去庙里给我求平安符的时候碰见尤叔了。
余世华说:“尤叔跟我说,这世上很难得会有两全其美的事,很多时候人只能选一样,也只有到了非得选一样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也不是非得要两样,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他伸手来摸我的脸,说:“然后我就发现,我只想要你。你在的时候我才想要别的,全都想要,但我发现如果你不在,我要什么都没意义。你也不用那么问我,我不管这事儿到底是怎么样,反正我就是要你。”
我抓住他的手亲了亲。
他又反过来抓住我的手去亲,说:“后来我去送我爸走,他没打我,也没骂我,他老了,一下子就老了,他从来没那么跟我说过话。我俩就并排坐在那里,说点很客气的话。他说他也看开了,估计这就是报应,早点报应完了也好,说不定他还能有个好点儿的晚年。他问我恨不恨他,我说不恨,真的。他就问我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不会恨他。清清,其实我想了一下,我会恨他。我没你的那什么三观,我爸干什么坏事儿他也是我爸,但他就是不能动你。但我没回答他,他也就没问了,就笑了笑,说养儿子也养不了老。”
我凑过去细碎地亲他的脸。
他亲了亲我,缓了缓,又说:“送走我爸回来,我被我三哥打了一顿,其实我兄弟姐妹虽然多,从小也就他对我最好。他其实也挺不喜欢我爸的,你知道的,他妈早就被我爸气死了,但就这样他还觉得我不应该继续跟你好。我真的突然就第一次开始不明白什么叫义字了。我跟他说,是我爸要杀你,凭什么我不能跟你继续在一起。他也没说出个原因来,就又要打我,我忍不住就还手了,跟他打了一架。打完他说他也不管我了,以后随便我去了,他也要走了,他打算移民。清清,我这回是真的只有你了。”
我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他飞快地又说了一句:“那你以后要对我更好啊。”
我:“……”
他这是平时卖惨卖习惯了吧,结尾习惯加上这么一句点题的话。
但我没吐他的槽,而是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我。然后我亲了亲他的嘴唇,说:“嗯。”
我会用我所有的一切对他好。
但这件事儿还是传开了,江湖最新传言,因为余牧雄要阻碍杜清荣和余世华的奸情,惹得杜清荣勃然大怒,不惜调用国际力量包括但不限于FBO及等等介入,草蛇伏灰,拆分整合,阴险毒辣,不折手段,釜底抽薪,终于搞得天下大乱,挑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盆友啊,看在同是社会败类的份上听哥一句劝,以后看到那两个人绕路走吧。
神经病。
第17章
(接下来是转换视角的结局,因为我不知道怎么用第一人称补全昏迷时候的第三视角,你清每次晕倒的时候还在努力内心活动已经很拼了233)
纪小业把赵三嘉找出来喝酒,就他自己在那里狂喝,赵三嘉看着。
赵三嘉看着他,也不说话。
纪小业喝得差不多了,就对赵三嘉说:“我他妈不是人!你说我是人不?”
赵三嘉知道是什么事,纪小业找他喝了好几个月的酒了,喝上头了就把那些话翻来覆去的说。主要就是有人拿纪小业他妹来威胁纪小业绑架杜清荣,纪小业以为没大事儿,结果杜清荣被打得现在都醒不过来了,说是植物人了,在医院里躺了五六个月,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基本也都没觉得有醒来的可能了。
纪小业拉着赵三嘉:“你说我大哥怎么就不打死我?”
赵三嘉安慰他:“他都说了不追究这事儿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纪小业摇摇头:“我就是故意的,我把他给弄晕了亲手送段历那杂种手上的。”
赵三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别想了,大家都知道你也是被骗了。”
纪小业说着说着就要哭了:“但人到现在还没醒啊!你说他还能醒吗?他看着就不禁打。”
赵三嘉当然不能说机会不大,只能说:“肯定能醒,说不定就这段时间就醒了。”
纪小业瞪着他:“骗子。”
赵三嘉也挺无奈的,总不能说实话觉得不太可能醒吧,那纪小业能打死他。
纪小业又闷了一口酒,扒着赵三嘉的肩膀说:“我不是人!我大哥都不理我了。”
赵三嘉继续安慰他:“他最近事儿多,也忙,你别自己瞎折腾。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去主动找他,有什么事儿帮下手。”
纪小业想了一会儿,黯然地说:“他让我滚,说不想再看到我。”
赵三嘉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气话。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帮忙,你主动点儿。”
杜市敬白天被事儿给缠了身,晚上才抽出空来,就去了医院看看今天的杜清荣。虽然看不看也都那个样,怎么都叫不醒,跛树拿个闹钟骗他说考试要迟到了他也不醒。
杜市敬看得分明,跛树那一下子就差点哭出来,一边哽咽着一边跟哄孩子似的说“清清你再不起来真的要赶不上毕业了啊”。说着跛树就说不下去了,坐那儿背着自己擦眼睛。
杜市敬知道跛树是把杜清荣当亲儿子的,算算可能比较起来确实跛树跟杜清荣亲近多了。
杜市敬走到病房外头,正要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就停下了推门的动作,从门上方的玻璃看进去。
病房里没开灯,只有月光照进去,倒也不算很暗。
病床身坐着一个人。
杜市敬听声音听出了那是余世华。
其实杜市敬当时在愤怒里是放出了话不准余世华再来的,不过余世华偷偷的来他也没说什么。一来最近没这个空去管这事儿,二来也觉得没必要,反正人躺着什么都不知道,余世华要来就随便他来吧。
余世华拽了拽杜清荣的手,看了他一会儿,说:“我今天被拖鞋绊了一跤。”
杜清荣很喜欢看他出洋相,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每次余世华出洋相他就特开心,开心完就还要亲亲余世华。
余世华也搞不懂他的萌点为什么这么奇怪,不过既然发现了这一点就不能放过,所以偶尔还要故意出洋相还逗他,就喜欢看他憋着萌的样子,贼可爱了。
但现在杜清荣仍然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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