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刃与玫瑰 第95章

作者:无花果子 标签: 近代现代

他一边想还好没朝它开枪,一边又觉得它有点可怜,最后还是明智地把这不清醒的想法抛到脑后,回到正题:“刚才那个人真的已经进去了?你没袭击他吧?”

“没有,”蛇有气无力地说,“一个人类而已,不知道谁跑丢的奴隶,进去也是被抓起来,我当然优先找你的麻烦。”

扎尔斯这才放下心来,扭头看了埃德温一眼,迟疑着问:“你怎么来了?我没有呼救……吧?”

有其他“人”在,埃德温没说自己是怎么感应到他情绪变化的,只道:“回去再说。”

说着,他看了被打了个蝴蝶结的蛇一眼,又随口问:“你想把这东西带回去吗?”

扎尔斯愣了愣:“可以吗?”

虽然乱捡东西不是好习惯,但考虑到刻耳柏洛斯最近长得有点快,或许需要一点磨牙的玩具,埃德温还是点了点头;“你想的话。”

他对蛇身里塞了一个什么样的灵魂隐约有些猜测,但需要回去以后找埃尔文斯看看才能确认,反正扎尔斯一副很想打包带走的模样,带回去也无所谓。

“你们有考虑过我想不想跟你们走吗?”蛇被塞进扎尔斯的背包前弱弱地问。

“那你想吗?”扎尔斯问。

蛇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于是扎尔斯把背包拉链拉上,然后问埃德温:“我们现在就走吗?我还是有点担心……”

“死不了。”埃德温说着,打了个响指,他们头顶凭空炸开一朵烟花,雪白的羽翼图案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显眼,“走吧,我困了。”

话题变得有点快,扎尔斯抬头看了看那朵烟花,猜想领地里的警卫甚至昂萨斯特本人应该都会被吸引注意力,顾不上多问些什么,忙不迭地跟着他走了。

第73章 (下)

埃德温带着扎尔斯从黑晶殿返回179号,刚从他房间的衣柜里爬出来,地狱君主在禁制上开的那道小口就被自然修复了。

他又回到平时的状态,不过因为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说,反而还觉得这样更自在。

维持蝴蝶结状态的蛇被扎尔斯从背包里拎了出来,蔫头蔫脑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你要留着吗?”扎尔斯问埃德温。

“给艾文,”埃德温头也不回,正背对着他脱衣服,外套上衣一起丢进脏衣篓里,“他知道怎么处理。”

他脱去上衣后露出背上骇人的伤痕,扎尔斯把蝴蝶结蛇抱在怀里,看着他的背,有点迈不动腿。

“怎么了?”埃德温披上睡袍,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回头看他。

扎尔斯有点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最后好奇心盖过了顾虑,他还是把困扰自己很长时间的问题问了出口:“你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不是没受过伤的人,事实上扎尔斯自己身上各种伤疤也不少,但埃德温背上这大片疤痕实在有点夸张,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一定很疼,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问。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埃德温系好睡袍带子,视线在他怀里的蛇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才说,“和里诺尔打那一架时被他砍的——不是什么大事,我让他还了半边翅膀。”

虽然已经被衣服遮住看不见了,扎尔斯还在想那道横亘埃德温整个背部的伤痕,普通的冷兵器当然没可能制造这样的伤口,对方口中的“里诺尔”实力应该相当强悍。他也知道现在闻这个不仅不合时宜还毫无用处,只是再看到那道伤痕时心里一动,有种说不清的滋味蔓延开来。

“打的那一架,就是你被放逐的原因吗?”他低着头看一动不敢动的蝴蝶结蛇,嘴上没话找话地说着,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不太好受。

埃德温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一看就很不紧急的问题,站在床前看了他一会儿,像是终于看懂了什么,朝他伸出手来:“过来。”

扎尔斯不疑有他,立刻听话地往前走了几步,到他面前才停下。

埃德温却还觉得不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前又拽了半步,扎尔斯猝不及防,鼻尖差点磕在他的嘴唇上,连忙向后仰了一下,惊魂未定道:“吓我一跳。”

离得太近,他要抬眼去看埃德温的脸,却在对方形状优美的嘴角上看到了一点笑意。

“……我还没洗澡换衣服。”他立刻有点不自在了,很体贴地说,“刚才爬了两小时山,身上到处都是灰,要不我去——”

“不碍事。”埃德温低声说。

扎尔斯立刻闭上了嘴,心想,这么说话他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埃德温到底想干什么?

他确实满身灰和土,本来爬山就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活动,从碎石坡上滑下来的时候又出了意外,现在说他是灰头土脸也不为过。其实从衣柜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想去洗澡了,沾满泥土的靴子踩在埃德温房间名贵的地毯上,说没有心理压力肯定是假的。

但埃德温刚才说“不碍事”。

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悄悄话,有点点哑,又有点撩人而不自知。

听得人不仅耳朵发热,心还难以控制地开始砰砰跳。

“之前提过的那件事……”埃德温不知是没读心还是故意的,张口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净挑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的话来说,“给了你这么多时间考虑,是不是该答复我了?”

抬头就看到他线条优美的鼻子嘴唇和下巴,低头又看到睡袍的宽大领口里露出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肌,到最后扎尔斯已经不知道看哪好了,视线四处游移,最后落在了滚来滚去用拖布擦地的库鲁鲁身上。

他能感受到埃德温在看自己,因为靠得太近,他的鼻尖甚至都萦绕着对方身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心里挣扎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开口:“……我其实没太懂你的意思……”

埃德温挑了挑眉:“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也许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诡异,维持蝴蝶结形态的蛇不安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扎尔斯怀里,不动了。

扎尔斯怀疑就算埃德温不想读心,也能听见他乱七八糟又异常响亮的心跳声了。他努力回想上次对方是怎么说的,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埃德温就低下头来,用手拨开他额前被汗湿过的头发,然后在他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

扎尔斯大脑差点陷入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喃喃道:“我……刚才流过汗。”

埃德温好气又好笑:“都说了不嫌弃你,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重度洁癖患者?”

“……当然没有。”扎尔斯有点心虚地说。

说完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埃德温好像在他俩都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亲了他一下。

他有点傻乎乎地仰头去看对方,大概是表情太蠢了,埃德温拨他额发的手往下挪了点,像出发前那样盖住他的眼睛,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