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崾山
余灿险些喘不上气。
“路正则……”
路正则不理他,如孤注一掷一般攻城略地,还觉得不够,热气让两人都起了一层薄汗,路正则腿上用力,踢掉了缠在自己腰间的被子。
余灿的胸膛起伏着,急促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却被路正则拉着侧身,他推着路正则的肩膀,被路正则勾住双腿。
那铁钳般钳住自己身子的手臂昭示着:挣扎无效。
余灿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不知道路正则亲吻了自己多久,他在这片热切的气息里险些溺毙,最后路正则贴在他的耳边,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放松,你要是害怕,下次我轻点,别躲开我。”
别躲开我。
余灿不知道他说的是梦话还是真的喝醉了意识不清,但是他发不出声,也许是舌头麻了,也许是害怕自己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漆黑的夜色下是亮着斑驳光点的房屋,时间仿佛静得快要静止了。
路正则看着余灿的眼睛发声:“余灿,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你。”
余灿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震颤了一下,紧紧地闭上眼睛。
虽然模糊不清,但他却感受到了一片炙热。
太真切太浓烈,他根本承受不住。
路正则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在上面印上一个认真且郑重的吻:“别躲着我。”
余灿不知道这一夜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这一夜路正则都没有撒手。
他大概一夜都没睡着,身子紧绷到骨骼发疼,想要松下来却不能,挺遭罪的。
意识一直很乱,无厘头的想了很多,听着身边略带沉重且平缓的呼吸,他没有升起强烈的排斥,而是有点疼,还有点不舍。
他有个想法,如果他知道今晚会是这样,那他不会答应路正则暂时住在他的家。
他这么想着,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应该,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如此一夜,余灿在天将大亮的时候都清晰地感觉到路正则醒来的动作,路正则注视了余灿好几秒,再次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如果可以,他想等余灿睁眼,再好好聊聊昨晚的事。
但当他换好衣服要出门,余灿都闭着眼睛窝在被子里,像一只蜷缩着的猫。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留了早饭喂了猫狗,他带着未了之事出门了。
他一直有点后悔这一天没请假,因为当他忙完一天,再回到家,事情已经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了。
☆、贪恋
“今日事今日毕”,古人诚不欺人,若是拖拖拉拉,不会有好结果。
路正则的结果就是:余灿走了。
余灿带走了两只猫,带走了自己零散的衣服和鞋,若不是箱子里还有吃剩下的肉罐头,余灿这个人仿佛没有来过这间小房子。
他是真的有点狠心,路正则突然觉得有股巨大的失落。
不明不白,却又觉得理由明了。
是他突兀了,是他没有控制住。
辛巴的两只眼珠子湿漉漉的,蹲在他脚边不敢吱声。
此时余灿的别墅内,七条八万也不敢太闹腾,只敢在坐在飘窗上的余灿身边,在他垂在腿边的手指上轻蹭。
余灿盘着腿看着蔚蓝的天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沙发上的手机不到一分钟就亮一次,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堆了满屏幕,若他把手机调成震动,估计手机已经从沙发震地上了。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在这么多个日夜里看清自己,自己原来也没有说的那么坦然。
他回到生活里,每时每刻都在按着时刻表走,他以为自己只要不去想,周围没有人提起,那就是正常的生活。
一遍一遍地在心里给自己心理暗示:你已经好了,能正常地、从容地面对任何人。
殊不知,真走出来的人,不会如此执拗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但这一刻,他又近乎于不忿,面对路正则举动的不知所措和不愿抗拒纠缠,让他腾起了另外的思维。
他有点埋怨路正则,却又找不到理由。
当路正则抱着他说别躲开的时候,他真的不想躲。
是个人都有贪恋。
如果在遇见路正则之前,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完完好好地度过自己的学生时代,或许会自信一点,面对路正则,也许自己还会是主动的那一个。
这么想着,沉寂多年的平静终于变为了暗涛。
他以为靠着自己压下去的那些仇恨和愤怒再也不会升起,却在此时此刻试图挣脱他多年伪装出来的皮囊。
你没有想象的那么独善其身。
没那么容易甩掉满身污秽。
那双诅咒之眼从多年前就高悬在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