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猫与酒
但想到身后的江初在打量他们,而且可能已经触碰到了真相边缘,覃最就觉得心头一团乱麻。
所以当旅社的选项被江初直接否了,让他在酒店和回家之间二选一时,覃最虽然真的不想麻烦江初,还是选择带梁小佳去江初那儿。
实话说,他甚至觉得松了口气。
回家至少显得坦荡一些,两个人都晾在江初眼皮子底下,也能避免江初把他跟梁小佳想成那种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回到家里,江初对他的态度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比如平时都会很自然跟他一块儿喝的水,江初今天却收回了手。
三个人一块儿在客厅聊天时,江初坐在单人沙发上,说笑都是挺敷衍心不在焉的模样。
晚上吃了饭回来,更是直接把自己往书房一关,不跟他们待在一个空间了。
梁小佳晚上跟覃最说了不少的话,说学校说以前同学,说邻居说他爸妈,覃最耳朵里听着,嘴上也应着,就是忍不住老想往书房关着的门上看。
忍不住想江初怎么了,想江初在想什么。
“你跟初哥平时也这样么?”一直快到十二点了,江初还没从书房出来,梁小佳打了个呵欠,轻声问了覃最这么个问题。
覃最突然愣了愣。
没错,平时他跟江初都在家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一块儿吃个饭或者看看电视,其他时间就各干各的,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嗯。”他又扫了眼书房门口,“他挺忙的。”
梁小佳跟着看了眼,点了下头,又问:“那我晚上睡你房间?”
这是梁小佳第二次问他的房间了,覃最知道他想说的并不只是房间。
他是想确定自己晚上会不会跟他一块儿睡。
如果在那件事以前,覃最自然会跟梁小佳睡一张床,一块儿长大的哥俩儿,他对梁小佳没什么好避讳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睡,我去江初房间。”他对梁小佳说。
其实覃最觉得自己最该去睡沙发,但那样“躲避”的意图就太明显了,江初更得怀疑。
不如索性去找江初凑合一宿,万一问起来,也好说梁小佳习惯自己一个人睡。
而梁小佳听见这个回答,眼神儿里立马闪过肉眼可见的失望。
覃最去给他收拾床,把江初专门扔过来的枕头和毯子拿回去,梁小佳站在门口拦了他一下,压着声音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小最哥。”
“你想做什么也不可能成功,一个手指头就把你摁那儿了。”覃最笑笑,看一眼梁小佳攥着他胳膊的手。
梁小佳盯着他看了会儿,慢慢把手松开,却没挪开,依然挡在门口一脸不高兴。
覃最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梁小佳拉进来,朝床沿指了一下:“坐着。”
梁小佳在床上坐好,覃最关上房门看他,说:“你是不是决定以后都要跟我对着干了?”
梁小佳抠抠手,没说话。
“不打算听我话了?”覃最又说。
梁小佳耷拉着睫毛垂着脑袋,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不情不愿的“没有”。
“没有。”覃最重复一遍,往后靠在桌沿上,“那你现在是干什么呢?你突然跑过来我也没说你,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又忘了?”
“还是你真想这一面过后,咱俩就不用再联系了。”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儿重,覃最没有表情,也不是个疑问句。
“我……”梁小佳张张嘴,终于抬头了,有些难堪地说:“我也想管住自己,我就是想见着你,想跟你说话,想跟你待在一块儿,每天不能跟你一块儿上学我都难受,我也不想想些有的没的,那我不是控制不了么?”
真的是控制不了。
梁小佳这话说得很委屈,他觉得覃最根本不知道他也很难受。
在他和覃最出生的地方,“同性恋”三个字几乎就是不存在的物种。
但凡能控制住,他也不想自己是个对自己朋友有感情的变态、一个怪物。
房间里一时间灌满了沉默,梁小佳憋着劲儿说完那一嘟噜话,又闷着头抠手。
覃最现在连睡一张床都要防着他了,他想想就特别不得劲儿。
偷偷扫了覃最一眼,覃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不说话。
隔了一会儿,覃最才又喊了一声:“小佳。”
梁小佳听他语气缓和了,立马又有点儿期待地抬眼看他。
结果覃最毫无起伏地对他说:“你对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把我当成习惯了,习惯做什么都跟我一块儿,被打了难受了都来跟我说。”覃最直直望着梁小佳的眼睛,“碰巧你知道了我的取向,所以你也把自己代入进去。”
“不是。”梁小佳立马反驳。
他很少这么坚决地否定覃最,这么些年跟覃最一块儿处下来,梁小佳已经习惯覃最说什么都对了,但这个问题他否认地毫不犹豫。
“不只是这样,覃最,”他连“小最哥”都不喊了,难得强势地瞪着覃最,“你不能因为不接受,就干脆直接抹杀我的感觉。”
覃最没有否定他的坚持,甚至点点头,轻轻“嗯”了声,继续盯着梁小佳说:“那你以后不结婚么?”
梁小佳猛地一愣。